禅师本想让他学佛念经,将来当和尚。可陆羽这小子,天生就不是念经的料——别的小和尚都乖乖坐在佛堂里背《金刚经》,他却总溜到厨房,盯着灶上煮茶的老和尚看。老和尚煮茶时,他就蹲在旁边,看怎么挑水、怎么生火、怎么放茶叶,连老和尚说“水开了有松声”,他都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次禅师让他背经,他半天没吭声,反而问:“师父,为什么煮茶要选刚烧开的水?为什么用山泉水比井水好?”禅师被问得没辙,气得拍桌子:“我让你学佛,你倒好,满脑子都是茶!”

        陆羽没改。后来他长大了点,禅师让他管理寺庙的茶园,他可乐坏了——每天天不亮就去采茶,露水沾湿了裤脚也不在乎;采完茶就琢磨怎么炒、怎么揉,晚上还在灯下记“今天的茶炒得有点老,下次火候要小点儿”。寺庙里的茶,经他手煮出来,比以前香多了,连附近的村民都来求“陆和尚”煮的茶。

        禅师还是想让他正经学佛。有天禅师跟他说:“你要是愿意受戒,将来就是寺庙的主持。”陆羽想了想,摇了摇头:“师父,我不想当主持,我就想煮茶、懂茶,知道天下的茶到底有多少种,怎么煮最好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这话,他就收拾了个小包袱,偷偷跑了——他不想被佛经捆着,更不想放弃心里的“茶念想”。那时候他才十几岁,身上没多少钱,在江湖上漂泊,有时候给戏班写剧本换口饭吃,有时候帮人采茶换个地方住,不管在哪儿,他都没忘了琢磨茶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次在杭州,他没钱住客栈,就住在西湖边的破庙里,每天早上就去虎跑泉接水,晚上用捡来的瓦罐煮茶。有个老茶农看见他,觉得这小伙子怪可怜的,就给了他点新茶。陆羽煮了茶,先给老茶农倒了一碗,说:“大爷,您尝尝,这茶用虎跑泉水煮,比用井水香,因为泉水软,不抢茶的味儿。”老茶农尝了,连连点头:“你这小子,懂茶!”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这段漂泊的日子,让陆羽慢慢明白:他不想要的,是寺庙里的清规戒律,是别人眼里的“正经前程”;他想要的,是能自由地走、自由地煮茶,是能懂茶里的那些“门道”。这也为后来写《六羡歌》埋下了根——他不羡的那些荣华,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拒绝当官的“茶痴”:黄金白玉不如一杯清茶

        陆羽真正出名,是因为他懂茶——那时候的文人、官员,都以能喝到陆羽煮的茶为荣。连时任湖州刺史的颜真卿,都特意邀请他去府里做客,两人一起煮茶、论诗,成了好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 颜真卿觉得陆羽是个奇才,就想推荐他去朝廷当官,说:“你这么有学问,去长安当个校书郎,比你四处跑茶区强多了,既能光宗耀祖,也能有俸禄养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羽听了,笑着摇头:“颜大人,我要是当了官,每天要上朝、要写奏折,哪有功夫去江南看茶树、去蜀地尝新茶?我煮茶用的是瓦罐,穿的是粗布衫,黄金罍(装酒的金器)、白玉杯,对我来说没用;朝入省(早上进尚书省)、暮入台(晚上进御史台),对我来说是捆人的绳子,我可不想被捆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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