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是在罗湖的玩具厂,保安见他背着旧帆布包,直接挥手让他“别在这儿晃悠,影响工人上班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解暑,他喝了十二杯路边五毛钱一碗的凉茶,那凉茶装在粗瓷碗里,碗边有个小豁口,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头,总坐在华强北巷口的老榕树下,凉茶里放了晒干的金银花和菊花,

        喝起来又苦又涩,林凡每次喝都要皱着眉咽下去,却还是买,因为能解深圳的暑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在福建老乡会的塑料布搭的棚子里蹲守了三晚,棚子漏风,晚上得裹着带来的薄外套,老乡们给他凑了碗稀饭,就着咸菜吃,得到的却只有“没见过”“好像有印象但记不清了”的答复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在那个人人忙着找工作、拼生计的年代,没人会过多留意一个总穿碎花衬衫、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。苏晚晴如同人间蒸发,只留下那个在老家县城菜市场惊鸿一瞥的身影:

        那天她穿件淡紫色碎花衬衫,袖口卷到小臂,提着半袋刚买的土豆,土豆皮上还沾着湿泥,她的指甲缝里也沾着泥,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挑土豆时蹭的,见到林凡时还笑了笑,说“这土豆新鲜,炖排骨好吃”,以及更深重的迷雾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“笑笑宝贝屋”,熟悉的场景让林凡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去年他从县供销社盘下的旧铺面,位置在县城主街的中段,左边是卖农资的店铺,右边是修自行车的摊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口挂着块刷了红漆的木牌,“林凡童装”四个字已经褪了点色,边角的红漆都翘起来了,风一吹就“吱呀”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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