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太医蹲下身,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点乳白色的药膏,指尖沾着药膏,轻轻涂抹在武松额角的伤口上—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器。“这毒老夫在《毒经》里见过记载,叫‘逍遥散’,是种极阴狠的虎狼药。药性烈得很,能强行催发人体元阳,让人神志错乱、狂躁失控,就像武都头方才街头疯魔的模样。若只是发狂倒还好,可这药性一旦收不住,就会反噬自身,焚经烧脉,不出三个时辰,便会油尽灯枯而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三个时辰?!”赵婉莹的声音都变了调,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——夜色正浓,离天亮最多还有两个时辰。“王太医,求您想想办法!一定有解毒的法子对不对?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医直起身,擦了擦指尖的药膏,脸色凝重得像覆了层霜:“法子有,只是……凶险得很,且于礼不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凶险我不怕!于礼不合也无妨!”赵婉莹上前一步,抓住王太医的衣袖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“只要能救他,我什么都能担!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嬷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:“小姐!您三思啊!这‘于礼不合’可不是小事!您是未出阁的千金,要是传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嬷嬷!”赵婉莹打断她,目光坚定得吓人,“眼下是人命关天!武都头是为清河县除害的英雄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眼前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太医看着眼前这姑娘——往日里见她,总是端着大家闺秀的矜持,说话轻声细语,连走路都怕踩疼了蚂蚁。可此刻,她眼里没有半分怯懦,只有“救人”的决绝。他叹了口气,缓缓道:“此毒霸道,寻常的清热解毒药根本没用,只能用以毒攻毒之法——我这里有一副猛药,能强行泄去他体内的亢阳邪火。但这药有两个难关:第一,药劲上来时,他会如坠冰火两重天,时而浑身滚烫如烙铁,时而冷得牙关打战,挣扎起来力气会比平时大十倍,须得有人死死按住他,不然他要么会撞墙自伤,要么会把药吐出来;第二,也是最要紧的——泄火需得配合物理降温,要不断用冷水浸湿布巾,擦拭他周身的大穴,从额头、颈侧、腋下,到胸膛、手臂、腰腹……一处都不能漏。而且布巾要拧得半干,力道要轻,不然会伤了他的皮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里,王太医顿了顿,目光扫过赵婉莹泛红的脸颊,声音压得更低:“擦拭这些地方,需得……需得袒露上身,甚至要解开腰带。小姐,这于男女大防而言,是万万逾矩之事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暖阁里瞬间陷入死寂,连烛火“噼啪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云翠的脸“唰”地红到了耳根,赶紧低下头,手指绞着衣角;顾嬷嬷更是急得眼泪直流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抓住赵婉莹的裙摆:“小姐!使不得啊!您金枝玉叶的身子,怎么能做这种事?!要是被老爷知道了,他会气病的!要是被外人知晓,您这辈子的清誉就全毁了,连亲事都没人敢提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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