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裹挟着碎雪如刀刃般刮过青石街道,酒楼雕花窗棂在狂风中发出“吱呀”的**。林宇握着栏杆的指节泛白,玄色锦袍被风鼓得猎猎作响,腰间暗纹蟒带随着动作若隐若现。楼下,柳如烟蜷缩在血泊里,藕荷色外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,露出里面沾血的月白色中衣,腰间断裂的软鞭如同她破碎的命运,在青砖上拖出蜿蜒血痕,与周围散落的糖画残片、打翻的菜篮构成一幅惨烈的画面。
叶梦珠原本倚在窗边,兴致勃勃地看着街景,嘴角还挂着浅笑。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狼狈身影的瞬间,她手中的帕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瞳孔猛地收缩,她瞪大双眼,不可置信地往前探出身子,绣鞋不自觉地碾过脚边早已凉透的糖画,将那只原本栩栩如生的凤凰彻底碾碎。“怎...怎么会是她?”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发颤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那个在集市上突然出现,突然绑架了她和林宇的眼神凌厉的女子,与眼前这奄奄一息、满脸血污的人,实在难以重合。
赵猛原本如同一座铁塔般站在林宇身后警戒,听到叶梦珠的惊呼,立刻如猎豹般反应过来。他握紧手中乌黑锃亮的火枪,跨步挡在林宇和叶梦珠身前,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,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四周。“大人小心!”他沉声道,枪管在寒风中泛着冷光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。在他看来,柳如烟曾经绑架过林宇和叶梦珠,即便此刻看似落魄,也绝不能掉以轻心,敌人越是虚弱,越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招。
林宇抬手按住赵猛的肩膀,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。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柳如烟身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想起上次分别时,她虽以匕首相向,却从未真正伤他们分毫。那些被“囚禁”的日子里,看似严厉的看守,实则藏着许多不易察觉的善意——故意放松的警惕,都让林宇对这个女子的身份和目的产生过怀疑。此刻她眼中的恐惧与急切,不似作伪,倒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在寻求最后的生机。
青石板上凝结的暗红血渍在晨雾中泛着诡异的光,林宇和叶梦珠踩着碎瓷片疾步向前,玄色衣角扫过街边歪斜的酒旗。昨夜厮杀的硝烟裹着血腥气钻入喉管,围观百姓挤在断壁残垣间,粗布衣裳被露水浸得发潮,有人攥着半块冷硬的炊饼,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,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血泊中央。
柳如烟倚着斑驳的朱漆廊柱,月白色襦裙绽开墨色血花,发间银簪断作两截。当绣着金线云纹的皂靴停在眼前时,她睫毛剧烈颤动,沾着血痂的指尖在空中虚抓了两下,仿佛要抓住救命稻草。晨光刺破云层,将她眼下的乌青映得愈发可怖,干裂的嘴唇翕动许久,才从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:“林公子...叶姑娘...”话音未落,咳嗽带出的血沫便溅在胸前,在衣襟晕开红梅般的痕迹。
叶梦珠蹲下身,解下披风轻轻盖在柳如烟身上,触到她后背黏腻的血迹时,心里猛地一揪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柳如烟抓住她的手腕,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垢,眼中满是哀求:“救救我...”她剧烈咳嗽起来,鲜血如同绽开的红梅,溅在叶梦珠素白的裙摆上,也染红了两人相握的手。
*林宇猛地攥紧腰间玉佩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青砖地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,他瞥见柳如烟的银线绣鞋已浸透泥浆,半截藕荷色裙摆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,宛如被暴风雨摧残的残荷。那些曾让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柳叶镖早已不见踪影,她用来固定发髻的翡翠簪子也歪歪斜斜,几缕青丝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。
"快请吴明远!"他扯开嗓子朝回廊尽头的护卫喊道,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激起回音。转头又对守在马车旁的小厮厉声吩咐:"取我那床玄狐皮褥子来,再把炭盆烧得旺旺的!"余光瞥见柳如烟颤抖着想要行礼,他下意识伸手去扶,却在指尖触及她冰凉衣袖时猛地缩回。
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肩头,将那道狰狞的伤口照得愈发清晰——暗红色的血渍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月白色绸缎上晕染,宛如绽开的红梅。
"究竟是何方神圣..."他喃喃自语,目光扫过柳如烟腰间断裂的软鞭。这根曾让他吃过苦头的兵器,此刻却像条失去生气的长蛇般垂在身侧。庭院里的风卷起她鬓边散落的碎发,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那个在锦江画舫上翩翩起舞的女子重叠,同样的眼波流转,却再不见往日的明媚张扬。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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