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几个月里,顾朝暄在调规则的时候,渐渐学会把“律师的完美”、“程序员的优雅”往后退半步,让位给一个粗糙却真实的问句——这条提醒,企业主看到时,到底会不会点开?会不会照做?是帮他,还是只是在安抚你自己“尽责”的良心?
她在周随安身上,看见了另一种“实务”。
那不是法庭上的攻防,也不是体制里那套精致的合规话术,而是商场里对数字和人性的双重敏感:知道哪一笔亏可以忍,哪一步退不可行;知道什么时候该赌,什么时候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、先活下去。
这样的敏感,被他收束成一种克制的指导。
他从不替她们做决定,只在关键节点上,轻轻把最尖锐的问题提出来:融资节奏是不是和自己的消耗曲线对得上?现在接这个“定制大客户”,会不会把产品拖偏?这一版功能到底是在讨好投资人PPT,还是在服务真实用户?然后看着她们去挣扎、去选择。
很多个深夜,她坐在办公室里,盯着屏幕上的逻辑树,脑子里不自觉会浮上线下某次会面时,他随口扔下的一句总结。
那些看似随意的评语,如同一支一支暗戳戳插在前路的路标,提醒她往哪边走,是“项目”的路,往哪边走,只是“故事”的路。
这样的人发来的邀请,她不太可能说“不”。
何况创业的这一年里,她已经很久没有允许自己真的“生病”过了。
感冒的钝痛被一则又一则行程压在下面,只要她还能站得起来,能扣得动键盘,就被默认为“状态尚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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