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动作虽然简单,特别能带动观众。有次刘采春在扬州演出,台下有个小姑娘,跟着她的动作学——刘采春把手搭在额头上,她也搭;刘采春收回手,她也收回;刘采春露出失落的表情,她也跟着皱眉头。演出结束后,小姑娘拉着她娘说:“娘,这个阿姨好可怜,她等的人总不回来。”你看,连小孩子都能通过她的动作,感受到词里的情感,这就是表演的力量。
刘采春还特别会跟观众互动。她在台上唱的时候,会时不时看台下的观众,跟他们点头,像在跟老朋友聊天。有次她唱到“莫作商人妇”,台下有个媳妇大声说:“姑娘,你说得对!我就是商人妇,太苦了!”刘采春听见了,笑着对她说:“大姐,苦就跟我们说说,别憋在心里。”然后接着唱,台下的观众都觉得特别亲切,像在跟自己家姐妹聊天。
这种“唱+演+互动”的方式,让她的词不再是纸上的文字,而是活灵活现的故事。观众不是在“听戏”,是在“看自己的生活”——看那个在江边等船的自己,看那个拿金钗卜卦的自己,看那个盼亲人回来的自己。所以,刘采春的戏,能让卖菜的大妈放下秤,能让织布的姑娘停下梭子,能让赶路的商人停下来——因为大家都在她的戏里,看到了自己。
为啥她能把“通俗”和“深情”捏到一起?因为她懂老百姓
刘采春能做到“通俗与深情的完美结合”,根本原因是她“懂老百姓”——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文人,她是跑江湖的民间艺人,她跟老百姓一起吃饭、一起聊天,她知道老百姓喜欢听啥、能懂啥、会为啥哭。
她跟着戏班跑江湖,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跟当地的老百姓聊天——跟洗衣的大妈聊“你家儿子啥时候回来”,跟织布的姑娘聊“你对象在哪儿经商”,跟开茶馆的大叔聊“最近有没有见过从外地来的船”。这些聊天的内容,都成了她词里的素材。比如“桐庐人不见,今得广州书”,就是她听一个媳妇说“我丈夫走的时候说去桐庐,结果现在从广州寄信回来”,然后写进词里的。
她也经历过老百姓的苦——戏班赶路时,遇上刮风下雨,驴车陷在泥里,一家人得下来推;演出时,戏台漏雨,她顶着雨唱,嗓子唱哑了也不敢停,因为要靠演出挣饭钱。这些苦,让她更能理解老百姓的不容易,更能懂那些思妇的委屈——所以她写的深情,不是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,是真真切切的“我懂你”。
有次一个文人问刘采春:“你写的词为啥这么通俗,却又这么动人?”刘采春笑着说:“我没读过多少书,不会写那些文绉绉的话。我知道,老百姓喜欢听实在话,喜欢看实在事。我把我看见的、听见的、懂的,唱给他们听,他们觉得‘这说的是我’,自然就会喜欢。”
艺术的最高境界,不是“阳春白雪”,不是让少数人称赞,而是“下里巴人”,让大多数人能懂、能共情。刘采春做到了——她用老百姓的话,讲老百姓的事,带老百姓的情,让通俗的词里藏着真眼泪,让简单的表演里满是真感情。
直到现在读《啰唝曲》,还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和深情——“不喜秦淮水”的恨,“金钗当卜钱”的盼,“错认几人船”的失落,这些情感,跨越了千年,还是能打动我们。因为不管时代怎么变,“等待”的苦、“思念”的甜、“理解”的暖,都是老百姓共通的情感。
刘采春或许不是唐代最有名的诗人,她绝对是唐代最懂老百姓的艺人。她用自己的艺术,给了老百姓一个“说话的机会”,让那些藏在市井烟火里的深情,被看见、被听见、被记住——这就是她的艺术最珍贵的地方,也是她能成为中唐“流行天后”的真正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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