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婉儿回到掖庭,抱着母亲哭了——不是委屈,是激动。她知道,终于不用再擦地板、缝宫衣了,终于能靠手里的笔,为自己争一口气了。掖庭的冷,冻红了她的手指,也冻硬了她的性子,更藏住了她写诗的野心。
宫廷与诗坛:高楼上扔诗稿,“称量天下士”的底气
跟着武则天的日子,婉儿学得快极了。她不仅会写诗,还会处理奏章、起草诏命,武则天越来越信任她,甚至把“批阅百官奏折”的活儿都交给她。到了唐中宗复位,婉儿直接被封为“昭容”,成了后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,还管着宫里的文坛——这可是连男人都少有的荣耀。
那时候的宫廷文坛,热闹得像集市。唐中宗喜欢热闹,动不动就带着群臣去昆明湖、上苑游玩,每次都要让大家写诗,而婉儿,就是唯一的“裁判”。
最有名的一次,是在昆明湖的船上。中宗让群臣以“昆明湖”为题赋诗,谁写得好,就把诗刻在湖边的石碑上。大臣们赶紧动笔,有的皱着眉苦想,有的偷偷看别人的,没一会儿就交了几十首诗。婉儿抱着诗稿,登上旁边的高楼,让太监把诗稿一一递给她。
她拿起第一首,扫了两眼,随手就从楼上扔了下去,嘴里说:“用词俗套,没新意。”那诗稿飘啊飘,落在湖边的草地上,写诗的大臣赶紧跑过去捡,脸都红了。
接着是第二首、第三首……有的诗稿刚扔下去,就有人起哄:“王大人,你这诗还不如我家小儿写的!”王大人尴尬地笑。
直到她拿起沈佺期和宋之问的诗,才停住了手。沈佺期写的是“微臣雕朽质,羞睹豫章才”,婉儿皱了皱眉:“‘雕朽质’‘羞睹’,太卑躬屈膝了,一点气概都没有。”
再看宋之问的诗,里面有句“不愁明月尽,自有夜珠来”,婉儿眼睛一亮,对着楼下喊:“宋大人这首好!‘明月尽’怕什么?自有‘夜珠’来照亮,这才是文人该有的底气!”
楼下的群臣一听,都凑过去看宋之问的诗,连沈佺期都点头:“确实比我的好,上官昭容评得准!”
从那以后,“上官婉儿称量天下士”的说法就传开了。有人说她“狂”,一个女人敢评判满朝文人;更多人服她——她评诗不看官位高低,只看才华,连宰相写的诗不好,她照样扔;小官写得好,她照样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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