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起放下茶杯,手指敲了敲桌面:“说起来,今儿寒食刚过,明日就是上巳,这俩节凑一块儿,可是稀罕事。记得当年在长安,每到上巳节,陛下都要在曲江池设宴,满朝文武都去泛舟,那热闹劲儿——光是斗鸡就摆几十场,秋千架从池头排到池尾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一出口,白居易手里的茶杯顿了顿。他望着窗外的牡丹,眼神软了下来:“可不是嘛!想当年咱们在长安,曲江池的宴上,你还跟我抢过一首联句的尾联呢!如今倒好,我这眼睛花了,腿也不利索了,在家看孙女荡秋千。”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——毕竟是当了一辈子官的人,虽说退休后清闲,可想起当年长安的风光,总难免有点念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刘禹锡一看他这模样,立马拍了下桌子:“乐天兄!你这话说的叫什么话?不在朝堂怎么了?咱们自己找乐子不比宫里拘束?明儿就是上巳节,不如咱们学当年洛水雅集的老规矩,找艘船泛舟洛水,喝着酒联句赋诗,不比在家叹口气强?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起眼睛一亮,立马附和:“好主意!我这就差人去码头订船——要那艘最大的画舫,舱里摆上笔墨纸砚,再让厨房备上些酒菜。明儿一早,咱们带着门生们,痛痛快快玩一天!”白居易被他俩说得心热,也笑了:“得嘞!那就这么定了!明儿我让仆人把去年酿的青梅酒也带上,咱们不醉不归!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洛阳城南的洛水码头就热闹起来。王起订的画舫泊在岸边,船身刷着朱红漆,船舷上画着“洛神凌波”的图案,舱顶挂着米白色的幔帐,风一吹就轻轻晃。白居易坐着小轿来的时候,刘禹锡已经带着两个门生在船上等了,正指挥着仆人摆几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乐天兄来了!快上船!”刘禹锡伸手去扶,白居易摆了摆手:“不用扶,我还走得动!”他踩着跳板上船,舱里已经收拾得妥妥帖帖:靠窗摆了三张紫檀木桌,桌上铺着浅绿的绫罗桌布,笔墨纸砚都用锦盒装着,旁边还放着几碟蜜饯——有杏仁、核桃,还有寒食节特有的麦芽糖。

        等王起带着门生赶来,人就齐了。画舫缓缓驶离码头,船夫撑着长篙,拨开洛水的绿波,溅起的水花沾在船板上,凉丝丝的。王起站在船头,望着两岸的风光,忽然说:“今儿是上巳节,按老规矩得祓禊祈福。咱们虽在船上,也不能少了这仪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就喊仆人端来铜盆,盆里盛着洛水,还撒了些刚摘的桃花瓣和柳丝。三人并排站在船头,刘禹锡先拿起一撮花瓣,蘸了点水,轻轻洒在白居易肩上,嘴里念:“祓除不祥,岁岁安康!”白居易也拿起柳丝,蘸水洒在王起身上:“愿君顺遂,诗酒常伴!”王起最后洒向刘禹锡:“愿咱们仨,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!”门生们在旁边看着,也跟着拍手,连船夫都笑着喊:“三位先生说得好!”

        第111章会昌春连宴:诗酒里的双节狂欢

        仪式完了,王起把笔墨纸砚挪到窗边,铺开一张素笺:“咱们今儿就以‘会昌春连宴即事’为题联句,我先抛砖引玉。”他提起笔,笔尖沾了沾墨,略一思索,写下首句:

        “元年寒食日,上巳暮春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居易凑过去一看,笑着点头:“起得好!点了时辰,又有春意。我来接下句。”他想起早上出门时,看见村头的孩子们在玩鸡毬,自家花园的秋千还晃着,便提笔写下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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