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望入口复上身,且免向城卖黄犊。”
诗里写的“欣欣悦悦”,全是装的——农民们表面笑着割麦、缫丝,其实心里慌得很,盼着能交够税,别把家里的牛卖了。王建比谁都清楚,那“檐头索索”的缫丝声,不是欢乐,是无奈。他这个县丞,管不了朝廷的税,只能把看到的苦,写进诗里。
除了收税,他还得管“家长里短”。有两家邻居,因为一尺宅基地吵了三天,还动了手,闹到县衙。王建去调解,左边说“这地是我家的”,右边说“明明是我家的”,吵得他头都疼。最后他没办法,自己出钱,在两家中间修了道矮墙,才算把事了了。有人说他“傻”,不该自己掏钱,王建却说:“都是苦日子人,争来争去,还不是为了一口饭?”
昭应县丞当了三年,王建又被调到长安,做太府寺丞——管国库仓库的小官。每天的活儿就是清点粮食、布匹,记在账本上,枯燥得能让人睡着。仓库里堆着满满的粮食,有的都发霉了,他想起乡下农民饿肚子的样子,心里不是滋味。
有次白居易来太府寺办事,看到他对着账本发呆,问他怎么了。王建指着账本说:“这里的一粒米,都是农民弯腰种出来的,就这么放坏了,可惜啊。”白居易听完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也就你,当了小官还操这心。”
沉沦下僚:换了六个小官,没熬出头,却熬出了好诗
接下来的十几年,王建像个“救火队员”,在各个小官职位上转来转去:从太府寺丞调到秘书郎,每天抄文书抄到手软;再调到殿中侍御史,管监察,却没实权,看到贪官污吏也管不了;又调到太常寺丞,管祭祀礼仪,天天对着祭品念祝文,念得口干舌燥。
这些官,全是“下僚”——没权力,没油水,还特别累。有一年冬天,他当殿中侍御史,要去长安周边的县巡查。天寒地冻,路不好走,他骑着一头瘦马,走了半个月,冻得手脚生疮。
到了县里,县官知道他没实权,连像样的饭都不给他准备,只端来一碗稀粥,上面飘着几片菜叶。王建没抱怨,喝完粥,照样认真巡查,把看到的问题记下来,可报告递上去,石沉大海。
那段日子,他常常在夜里失眠。看着窗外的月亮,想起边塞的日子,想起昭应县的农民,觉得像个“废人”——当了官,却帮不了任何人。
他没放弃写诗,不管多累,每天都要写几句。他的诗,越来越“接地气”,全是老百姓的苦:纤夫的苦、织妇的苦、士兵的苦,他都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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