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安史之乱爆发,长安乱了,江南也乱了。李白卷入永王之乱,被流放夜郎,再遇赦时,身体垮了。而王昌龄在龙标待了几年,后来想回长安,却在路过亳州时,被叛兵杀了——那个写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的诗人,最终没能躲过乱世的刀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白是在当涂得知王昌龄死讯的。那天他躺在船上,看着江面上的月亮,手里还攥着那支王昌龄送的笔。弟子把消息告诉他时,他没哭,把笔举起来,对着月亮,小声念: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风直到夜郎西……”念着念着,眼泪就掉在了江里,跟江水混在一起,分不清是泪还是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道,以后再也没人跟他在江边喝酒,再也没人跟他聊诗里的委屈,再也没人把笔递给他,说“像我在旁边陪着你”。那个在贬谪路上懂他的人,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李白把那首《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》抄了很多遍,贴在船上,贴在客栈的墙上。有人问他为啥这么宝贝这首诗,他说:“这不是普通的诗,是我跟昌龄兄的念想。他在天上看着月亮,能看见我写的字,能知道我还想着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宝十四载,李躺躺在船上,怀里揣着王昌龄写的《巴陵送李十二》。江风吹过,好像又听见有人喊:“太白兄,走,咱哥俩喝酒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友情,没有王维和孟浩然那样的山水共鸣,没有和杜甫那样的同游相伴,却藏在贬谪路上的酒里,藏在跨越千山万水的诗句里,藏在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你被贬,我陪你喝碗酒;你再贬,我把愁心寄明月;你不在了,我还念着你写的诗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再读《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》,还能想起巴陵江边的小舟,想起那碗甜米酒,想起两个失意的诗人,对着江风,把委屈和牵挂,都写进了诗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月亮,照过李白的流放路,照过王昌龄的龙标夜,也照过后来每一个懂这份友情的人——原来最好的懂,不是锦上添花,是你走在最难的路上,我虽不在你身边,却把心,托给了能照到你的月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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