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更加浓郁、更加复杂、更加令人作呕的、仿佛混合了世间所有腐败与恶意的冰冷气流,如同封闭了千万年的棺椁被突然撬开,从门缝中汹涌而出!这股气流冰冷刺骨,带着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死寂,吹拂在林伟的脸上、身上,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!

        气流中混杂着:陈年积灰特有的、带着霉味的土腥气;高级精密机械润滑油在漫长岁月中氧化、变质后产生的、刺鼻的酸臭;某种类似医院消毒水(福尔马林)与电路板过热烧焦后产生的臭氧混合在一起的、令人头晕目眩的化学气味;以及一种……最为关键、最令人不安的……难以用语言精确描述的、带着微弱腥甜气息和浓烈金属锈蚀味的……活物的气息!这气息并不鲜活,反而充满了陈腐、堕落、扭曲的特质,冰冷、粘稠、如同实质的恶意,其中蕴含的饥饿感与毁灭欲,几乎要凝结成黑色的冰晶!

        跑!必须立刻跑!离开这里!远离这扇门!越快越好!越远越好!

        求生的本能,如同在干涸龟裂的河床最深处、于万丈地底之下突然被点燃的、积蓄了亿万年的油气矿藏,化作一股毁灭性的、足以掀翻大地的能量冲击波,瞬间冲垮了恐惧带来的精神枷锁和肉体僵直!林伟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、无声的咆哮,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、精神力、乃至燃烧生命潜能换来的最后一丝气力,猛地扭动腰肢,协调着几乎不听使唤的四肢,想要向后方、向大厅更深处、向任何远离这扇门的方向退去!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他太高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,也太低估了恐惧对身体的支配力。他太虚弱了,连续的重创、失血、失温、中毒、精神冲击,早已将他的身体掏空,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被醋浸泡过般酸软无力;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,又像是醉酒之人,根本无法精准控制;身体因极度的紧张和恐慌而协调性尽失,大脑发出的指令在传递过程中扭曲、延迟、甚至相互冲突;内心世界更是如同正在经历十二级地震和海啸的同时侵袭,山崩地裂,巨浪滔天,理智的堤坝早已千疮百孔!

        在这多种负面状态的叠加下,他非但没有顺利后撤,反而在仓促、混乱的发力过程中,脚下一个踉跄,鞋底踩到了地面积聚的一滩滑腻的、不知是泄露的润滑油脂、冷凝水、还是某种生物残留液体的混合物上!

        “噗嗤——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声湿滑、粘腻、令人恶心的闷响!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平衡,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又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了后背,失控地、重重地向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地板仰天摔去!

        “咚!!!!!!”

        后脑勺毫无缓冲地、结结实实地、以一种近乎自杀般的力道,猛烈撞击在光滑而坚硬的金属地板上!发出的巨响在这封闭空间内回荡,震得人耳膜发麻!眼前瞬间一黑,并非普通的眼前发黑,而是仿佛整个宇宙的光线都被瞬间抽离,陷入了绝对的、连自我意识都要被吞噬的黑暗!无数金色的、彩色的、扭曲的、疯狂旋转的星星、光斑、线条,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视网膜上炸裂、飞舞、碰撞!剧烈的、撕裂般的眩晕感和恶心感,如同海啸般从大脑深处席卷而来,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知,胃部剧烈痉挛,喉头一甜,一股腥热的液体猛地涌上,又被他死死咬紧的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!他瘫倒在地,如同一条被扔在滚烫柏油路上的、濒死的鱼,连抬起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,只有喉咙深处发出无意义的、痛苦的、断断续续的“嗬……嗬……”声,意识在彻底熄灭的边缘剧烈地、危险地摇摆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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