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扭转脖颈!这个平日里轻而易举的动作,此刻却如同在凝固的水泥中移动一根铁桩,颈部的每一节椎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、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的“嘎吱”**声!他的瞳孔在亿万分之一秒内,收缩成了最危险、最极致的针尖状,所有的光线、所有的色彩、所有的感知,都被强行吞噬、压缩、聚焦于那两点极致的黑暗之中!这黑暗如同两个微型黑洞,死死地、一眨不眨地、带着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、绝望求证以及亵渎神明般的好奇,锁定在那扇紧闭的、散发着不祥与古老气息的合金舱门上!

        门内……有东西!它不是死物!它在动!它……是活的!在这片连灰尘飘落、细菌分裂都仿佛能被清晰感知的、埋葬了时间、生命与希望的绝对坟墓里,任何一丝异响,都绝非偶然,而是……灾难降临的宣告!是死神敲响丧钟的锤音!

        是清理者的幸存者吗?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,刚刚闪现就被更深的寒意扑灭。从刚才艰难破译的那些残缺、混乱、充满绝望气息的日志碎片来看,那些侥幸进入所谓“休眠舱”的幸存者,结局凶多吉少。生命维持系统故障,能源短缺,甚至明确提到了“生命体征信号消失……确认死亡”。而且,如果是活着的、拥有高度文明和科技的清理者,怎么会发出如此……原始、粗糙、充满锈蚀感、仿佛机械造物濒临报废前最后挣扎般的、非人的声响?这声音中透出的,是一种冰冷的、非理性的、充满破坏欲的……恶意!

        更大的可能性,如同一条冰冷的、粘滑的毒蛇,沿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,最终将毒牙刺入他的后脑——是日志最后那句用血、用恐惧、用崩溃的理智刻下的、令人灵魂战栗的终极警告——“它们在墙里”!难道……这扇看似坚固、提供着虚假安全感的合金门后,并非一个可供藏身的房间,而是……那被称之为“掠食者”的、连清理者都无法抵挡的恐怖存在的巢穴入口?或者……更糟、更令人绝望的猜想是……这整个避难所的墙壁结构本身,就是那种怪物的……一部分?它们并非“藏在”墙里,而是……它们就是“墙”?这些冰冷、光滑、看似无机质的合金壁垒,其实是某种无法理解的、活着的、沉睡的巨兽的表皮?而他们这些渺小的闯入者,不过是无意中踏入了巨兽肠胃的可怜虫?!

        无边的恐惧,不再是一种情绪,而化作了实质!如同亿万条从虚空中诞生的、冰冷的、带着吸盘和倒刺的、半透明的触手,从四面八方、上下左右每一个可能的角度蜂拥而至,瞬间缠绕住林伟的脚踝、小腿、膝盖、大腿、腰腹、胸膛、手臂、脖颈……勒紧!死死地勒紧!巨大的力量不仅束缚了他的行动,更开始挤压他的内脏,堵塞他的气管,将他体内可怜的空气一点点挤出!冰冷的滑腻感透过衣物,直接渗透到皮肤,深入骨髓,冻结灵魂!一股强大的、无法抗拒的拖拽力,拉着他,向着绝望的、漆黑的、没有尽头的深海深渊沉沦、坠落!

        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想要逃离这扇即将开启的、通往未知恐怖的门扉,哪怕只是远离一寸也好!但他的双脚,如同被最高标号的水泥浇筑在了冰冷刺骨的金属地板上,更像是被无数从地板下生长出来的、无形的、坚韧的植物根须缠绕、固定,连抬起一根脚趾都成了奢望!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残存的意志;失温症带来的肌肉僵硬和协调性丧失,让他的身体如同生锈的傀儡;精神上遭受的连番重创、信息过载、生死一线的极致刺激,早已将他的神经韧性磨损到了崩溃的边缘。此刻的他,就像狂风中最后一盏油灯,灯油枯竭,灯芯将尽,只剩下微弱的、摇曳的火苗,随时可能彻底熄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嘎吱……咯咯咯……嗤——!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阵更加清晰、更加刺耳、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猛然炸响!这声音仿佛是锈蚀了千年的巨大门轴,被一股蛮荒、混沌、充满毁灭意志的巨力强行扭转,金属与金属之间以最暴力、最直接的方式剧烈摩擦、挤压、崩裂,迸发出无形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火花!同时夹杂着的,是高压气体从狭窄裂缝中急速泄漏时发出的、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的嘶鸣!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,在林伟那因极致恐惧而缩小的瞳孔倒影中,那扇厚重无比、边缘残留着明显暴力撬痕、仿佛诉说着过往某场惨烈争夺的合金舱门,开始……动了!它并非顺畅地滑开,而是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、仿佛垂死巨兽用尽最后力气挣扎般的、充满了滞涩感和金属疲劳**的……向内……打开了一条狭窄的、如同地狱裂缝般的、黑暗的缝隙!

        “呼——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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