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力,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,无声无息,却持续不断地漫延上来,淹没了这狭小空间内最后一丝虚幻的安全感。
又艰难地熬过了两天。林伟腿上的伤口终于开始结上一层深褐色、坚硬的血痂,周边的红肿也消退了不少;手上的擦伤和割伤也基本愈合,只留下粉红色的新肉和深色的疤痕。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得像一团棉花,脚步虚浮,但至少已经可以勉强拄着哑巴用一根坚韧硬木为他粗糙削制的、顶端绑着布条的木棍,在岩洞内小心翼翼地、一步一顿地缓慢行走几步了。【剩余寿命:56天03小时12分08秒】。时间的流逝,在此刻显得如此具体而残酷。
就在他内心抱着一点点侥幸,希望能再多争取一天、哪怕半天的恢复时间时,猝不及防的变故,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,骤然发动了致命的袭击!
那是一个看似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下午。岩洞内光线昏暗,空气沉闷。哑巴正佝偻着腰,蹲在那个用石块垒砌的简易灶台边,就着一点点微弱的炭火余烬,小心翼翼地熬煮着最后小半块干硬如铁的肉干和几根苦涩的草药根,试图为林伟多补充一点弥足珍贵的蛋白质,促进伤口愈合。陶罐里散发出微弱的、带着腥气的水汽。林伟则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,坐在地上,反复练习着哑巴教他的、用匕首从极其刁钻的角度、自下而上突刺敌人肋下的动作,手腕因虚弱而微微颤抖。
整个岩洞,沉浸在一片疲惫而压抑的寂静之中。
突然——
“叮铃……叮铃铃……”
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脆、穿透力极强的、如同深山古寺屋檐下被夜风吹动的、最小巧的那种铜制风铃摇曳的金属撞击声,从岩洞入口那条被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岩石缝隙外,极其隐约地、却又无比清晰地传了进来!
这声音是如此的细微,若在嘈杂外界,根本不可能被听见。但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般的岩洞深处,却无异于一道平地惊雷,骤然炸响!瞬间撕裂了所有的平静!
哑巴的动作在声音响起的刹那,彻底凝固!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,连灶台里那微弱的炭火光芒映照出的、佝偻的背影都僵硬了!下一秒,他猛地抬起头,一直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双眼,在昏暗中爆射出极度警惕、如同被侵入领地的受伤头狼般的、冰冷而疯狂的寒光!他几乎是在声音传入耳膜的同一时间,就“噗”地一声,用一口精准吐出的气息吹熄了灶台里那点可怜的炭火,同时反手一挥,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——煤油灯那豆大的、昏黄跳动的灯焰,也被他用一颗早已扣在指间的、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精准地打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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