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:深圳寻妻

        照片里苏晚晴穿的红裙子是的确良面料,上面印着小黄花,现在早褪成了淡粉,边角卷得跟晒蔫的波浪菊似的;

        她挽着他的胳膊,左手腕上还戴着块上海牌手表,是他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满月照里,笑笑裹着苏晚晴织的宝蓝毛衣,袖口还有个没拆掉的小毛线球,小拳头攥着她的衣角;

        苏晚晴低头抱着她,笑得露出俩尖尖的小虎牙,阳光从照相馆的小窗透进来,在她发梢镀了层金,连细绒毛都看得见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背后还用圆珠笔写着“1990年10月25日,笑笑满月”,字迹是苏晚晴的,比后来寄信的字工整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照片上那个曾经熟悉、如今却陌生的面容,林凡心里跟打翻了洗照片的药水瓶似的——显影液的酸涩、定影液的微苦,混着回忆翻上来,酸得他鼻子发紧,涩得舌头都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怨恨吗?

        肯定有——当年她走的时候连句正经话都没留,只在枕头底下压了张纸条: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去南方挣钱,等我回来”,让他一个人扛着带娃的苦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年冬天,他晚上给笑笑洗尿布,井水冰得手疼,洗完还要织毛衣,手冻得裂口子,渗出血珠,只能涂蛤蜊油,那油咸咸的,涂了还是疼,他都没敢跟人说句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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