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去年过年王猛家儿子用过剩下的。她只敢捏着这半截蜡笔,画一个举着糖葫芦的爸爸:爸爸的衣服是灰的,糖葫芦的糖衣却涂得格外亮,像是怕那点甜也被北方的秋风刮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细节像带刺的小藤,白天绕着笑笑的衣角,夜里就缠上林凡的枕头,让他总在凌晨惊醒,摸到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时,想起苏晚晴走前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被褥是1986年他们结婚时,苏晚晴的陪嫁,蓝底白花的粗布被面,洗了这么多年仍没起球,她当时说“这布结实,能盖到笑笑长大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磨人的寒夜与父亲的沉默

        同样的解释——“

        妈妈有苦衷”,在此刻轻得像片鸿毛。1993年的春夜还带着料峭的寒,北方的倒春寒比冬天还难熬,白天最高温才8度,夜里能降到零下2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凡的杂货铺没装煤炉,一来是蜂窝煤最近涨到3分钱一块,一天要烧5块才够暖,一个月下来就要4块5,占了杂货铺日均营业额的七分之一;

        二来是怕煤烟呛着笑笑——去年冬天隔壁张婶家孩子就因为煤烟中毒住了院,乡镇卫生院的住院费一天要20块,林凡实在担不起这个风险。

        水泥地面渗着凉气,顺着林凡的裤管往上爬,冻得他膝盖发僵。那膝盖是去年冬天进货时摔的,当时他骑着自行车去县城批发市场,路上结了冰,自行车在结冰的路上打滑,

        他下意识用膝盖撑地,裤子磨破了个大洞,膝盖肿得像馒头,他没去看医生,只在镇上的赤脚医生那买了2毛钱的红花油,揉了半个月才好,至今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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