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:工厂与货源
市区的三天,林凡活像块被攥到极致的海绵,每一寸纤维都吸满了奔波的潮气。
不是走马观花地在布料市场与工厂间打转,是要把每一寸棉线的纹路、每一种布料的手感都刻进心里,刻得比掌纹还深,连指尖划过布料时的糙感、软感,都能闭着眼分清。
凌晨五点的天,灰得像掺了墨的冷粥,风裹着深秋的寒气往骨缝里钻,吹得人指尖发僵,连哈出的白气都没等飘远,就散成了雾蒙蒙的一片。
他已经蹲在“利民布料市场”锈迹斑斑的铁门外,膝盖上还盖着件笑笑穿小的旧外套,浅粉色的布料洗得发灰,袖口补了块同色的布,针脚是他连夜缝的,歪歪扭扭却格外结实。
铁门上的“利民”两个字掉了半块漆,露出里面暗红的铁皮,风一吹,铁门就“吱呀——吱呀”响,像隔壁患了哮喘的老爷爷,每一声都带着颤。
他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透明塑料袋,袋口用橡皮筋缠了两圈,缠得手指都勒出了红印,生怕里面的布料小样掉出来。袋子里躺着七八块布:
有块深灰普棉是县城批发商那拿的滞销款,表面磨得发毛,指尖一捻就能搓下细绒,洗两次就起球,他留着当“反面教材”,每次摸都忍不住皱眉;
还有笑笑穿旧的浅粉T恤边角,领口磨出一圈淡白的毛边,是笑笑每天攥着玩磨的,袖口还沾着点洗不掉的巧克力渍;
那是上次笑笑生日吃蛋糕蹭的,当时她哭鼻子说“衣服脏了爸爸会不会骂”,林凡哄了半天说“脏了也好看”,现在摸着这软布,指尖都能想起当时她粘在脸上的奶油,暖得发疼。
不远处的早点摊刚支起油锅,“滋啦——”一声,金黄的油条沉进热油里,香气裹着油烟飘过来,油星子溅在铁板上,蹦出的小火星没等落地就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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