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笑的裤子短了,他就找块颜色相近的布,在裤脚接一段,用缝纫机缝得整整齐齐——那缝纫机是他花八十块从旧货市场买的,有点老;
踩起来“咔嗒咔嗒”响,像在跟他说话,踩的时候还得时不时拍一下机身,不然就卡线,孩子穿着接了裤脚的裤子,还说“爸爸缝的好看,比店里的还好看”,说得他心里暖烘烘的,比吃了糖还甜。
住的还是筒子楼那间六平米的小屋,墙皮剥落的地方,他用白纸贴了贴,上面还粘着笑笑画的小太阳,红颜料有点晕开,像裹了层暖光,晚上开着15瓦的灯泡,光虽然暗,却也温馨,连影子都透着家的味,灯泡上还绕着笑笑串的纸星星,风一吹就晃。
大部分利润被他悄悄藏了起来——塞在床板下的铁盒里,铁盒是以前装饼干的,上面的图案都磨掉了;
裹在旧毛衣的夹层中,毛衣是他娘织的,有点小了,他舍不得扔;甚至把几张十元的票子夹在笑笑的《安徒生童话》里,夹在“小美人鱼”那一页,书角都被他翻得起了卷,怕丢了,也怕孩子看见闹。
凑到现在,流动现金已经近两千块。这钱攥在手里,暖得像块小暖炉,可分量又轻得像片羽毛——够补点货,比如进二十双童袜,颜色都是笑笑喜欢的粉色;
够交下月的租金;却够不上他心里那个更大的念头,那个在笔记本上画了好几个圈的“童装加工”计划,圈都画得很深,把纸都戳得有点破。
他比谁都清楚未来十几年的日子会怎么变——上次去市里,看到百货大楼里的童装专柜排起了长队,进口的小外套要一百二十块,比他店里最贵的衣服还贵两倍;
可还是有人买,家长捧着衣服跟宝贝似的,小心翼翼地叠好;听进货的小贩说,再过两年,私人服装厂会越来越多,要是还只靠倒腾别人的货,迟早会被甩在后面;
因为别人能拿到更便宜的一手货,而他只能从批发商那拿,成本高,利润薄,还容易拿到次品。可往前跑,就得动那笔定期存款;
四万七,是他的底牌,是笑笑未来的学费(当时县城小学学费一学期五十块,这钱够交十几年,还能给笑笑买课外书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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