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:新起点

        与赵经理在日杂店后屋敲定租约时,窗外的暮色已经漫过街角的梧桐树梢,把后屋堆得半人高的搪瓷盆、肥皂盒都染成了暖褐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赵经理手指夹着支皱巴巴的香烟,烟灰时不时掉在租约草稿上,留下星星点点的黑痕;他说话时带着烟嗓,每说一句就抿口搪瓷杯里的浓茶,杯沿的茶渍厚得能刮下一层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凡把那张打印着密密麻麻条款的租约草稿叠了三层——指尖能摸到纸页边缘沾着的茶水印,潮乎乎的;

        小心揣进贴胸的内兜。那纸页像块刚从铁匠铺里捞出来的烙铁,隔着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,都能烫得他心口发紧,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怕把这“希望”折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出日杂店时,街面上的路灯刚亮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式钠灯的昏黄光线透过梧桐叶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成零碎的光斑,踩上去像踩着星星点点的暖玉。

        往筒子楼走的路上,他特意绕开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馒头铺;铺子里飘出的白面香勾得他肚子直叫,但今晚实在没心思买晚餐。

        满脑子都是“中心小学隔壁十三平米”“月租一百二”“三年租约”这些字眼,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,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。

        筒子楼还是老样子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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