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裹着湿热的黏气,吹在脸上像糊了层薄泥,还带着巷口公共厕所的馊味和隔壁“老王饭馆”飘来的油烟味,混在一起腻得人胸口发闷。
连棚子顶的塑料布都耷拉着,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,没半点精神——这塑料布是去年台风“飞燕”过后换的,当时旧布被刮破了个篮球大的洞,雨水灌进棚子,泡坏了半箱洗衣粉,林凡心疼了好几天。
后来花十八块钱从农资店买了这块新的,用铁丝一圈圈固定在木架上,现在铁丝都锈了,胶带头也翘了起来,露出里面发黄的旧布,布上还能看见去年泡坏洗衣粉留下的白斑。
棚子里更甚,那台“华生”牌旧风扇摆在柜台角落,是林凡从废品站花十块钱淘的,三档风速只剩一档能用。
扇叶上积的灰厚得能画出纹路,转起来“嗡嗡”响,像只快断气的苍蝇,吹出来的风都带着股陈年老灰的味道。
灰粒飘在空中,落在玻璃柜上,被风一吹,画出几道弯弯曲曲的灰痕,正好盖在“娃哈哈AD钙奶”的商标上——
那是笑笑最喜欢的图案,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奶瓶,现在小姑娘的笑脸被灰痕遮了一半,只剩一只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。
王猛扯着衣领扇风,浅灰色的毛巾搭在脖子上,湿得能拧出水——
这毛巾还是笑笑去年3岁生日时,林凡咬咬牙在百货商店买的,父女俩各一条,笑笑那条是粉色的,王猛这条是灰色的,现在王猛这条的边角已经磨出了毛絮,洗得有些发白。
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——这工装是他在工地时穿的,左胳膊肘还缝着块补丁,是林凡用缝纫机帮他补的,线脚歪歪扭扭。
王猛是林凡原来的工厂工友,老家在乡下,之前在城东的建筑工地干苦力,上个月因为工友老张被拖欠了三个月工资,他带着五六个工友去找工头要说法,工头喊了两个混混过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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