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只有一沓沓盖着红章的债务单,和一个钻进骨缝里的“如果”——如果那天他没赶项目加班,如果他能准时站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,如果他能早到一分钟,把笑笑拉到马路这边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个“如果”是条毒蛇,白天缠着他的喉咙,让他喘不过气;夜里钻进梦里,把“没接住女儿”的画面嚼了又嚼。此刻,极度的疲惫与悲痛像涨潮的海水,从脚底漫到胸口,猛地攥住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 撕裂般的疼炸开时,他看见电脑屏幕的蓝光一点点暗下去,眼前的霓虹、照片、香炉都成了模糊的光斑,最后重重摔在冰冷的办公桌上,世界“咚”地沉进一片死寂的黑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是没有重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凡觉得自己像飘在墨色的深海里,听不见呼吸,摸不到边际,连时间都成了软塌塌的棉花,捏不出形状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飘了多久,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刺进来,像细针挑破了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,一个小小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来,起初是模糊的“爸爸”,后来越来越清晰,毛絮般的颤音勾着他的神经,一下下挠在心上: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……醒醒……呜呜……爸爸你别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声音……是笑笑?

        是死后的幻觉吗?还是他终于追上了女儿的脚步?

        林凡想睁眼,眼皮却重得像焊了铅,连抬一下都费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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