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更多的人,和我爹爹一样选择了留在故土,期盼不会发生太坏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我们的命就像城头的天,只管压下来,要晴要雨,哪里问过人呢?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是腊月初九,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头天晚上我睡得很早,睡前大哥来我屋,蹲在地上用草梗子堵好了老鼠洞,他分了些草塞进墙上虫蚁啃出的缝隙,又用泥浆糊好,屋子严严实实、暖暖和和的,我很快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约莫四更天的时候,外面传来落冰雹的声音,哐哐砸在瓦片上,西边城墙上还有像夜枭一样的怪叫,此起彼伏,密密麻麻的,听得人心里发怵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出去看,推门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,大哥在外面叫我藏进柜子里,锁上里面的插销,不要点灯,别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身体从小就很柔软,能把自己塞进很小的柜子,从小和哥哥们捉迷藏,他们常常找不到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把一把六寸的采桑勾裹进内衣的束带里,披上被子缩进柜子,提心吊胆挨到五更天,天色蒙蒙亮时,外头才有了喁喁人声,巷子里也响起清脆马蹄声,我也放松下来,竟然蜷在狭窄柜子里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我还小,惧怕鬼神之说,怕黑夜里的怪响,喜欢白天热闹的人声、家畜声。从没想到,真正的噩梦,都发生在青天白日、朗朗乾坤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是被巨响惊醒的,像一声炸雷轰隆隆打在柜门上,有人从外面撞柜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块木板弯曲内拱,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,随时会崩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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