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正等人拂袖而去,花厅内,瞬间只剩下王诰和杜延霖两人,以及那份静静躺在案几上的卷宗清单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才的争执与怒火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,让这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空旷而压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沛泽啊……”王诰长叹一声,那叹息声沉甸甸的,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,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瓷壁,却并未饮下,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杜延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目光里并无太多责备,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,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踏入深渊的晚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周正他们……顾虑不无道理。”王诰的声音低沉而缓慢,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再三:

        “江南这地方,盘根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你这‘许民陈告’的方略,确实是一剂猛药,能涤荡污浊,但也可能……引火烧身,烧得自己尸骨无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延霖深深一揖,姿态恭谨,声音却沉稳如初,不见丝毫动摇:

        “下官明白其中凶险。谢制台今日鼎力支持。下官定当谨慎行事,力求稳妥,不负制台信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稳妥?”王诰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,眼中的忧虑几乎要溢出来:

        “沛泽,在这等漩涡之中,‘稳妥’二字,谈何容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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