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要命者,东翁您一生清誉、万世名节,将因此蒙垢玷污!纵然此刻讨得严氏欢颜,他日史家铁笔,浓墨书写‘戕害忠良’四字悬于史册,东翁将何以自处?!此乃自毁长城、掘墓清名之第一害!”
他略一停顿,语速陡然加快,更添锋芒:
“其二,纵虎归山,养痈遗患!”
徐渭几乎字字咬钉嚼铁,锋芒凛冽:
“扬州一案,实乃附着于我东南心腹之上毒瘤七寸!盐政积弊,倭寇暗渠,皆深植于此!此时若不借机尽拔其根须,不荡清所有通倭巨蠹,他日东翁剿倭,便如扬汤止沸,耗损国帑而难除根本!此案若因杜之一死而案断线崩,则此毒疮反噬,脓血四溢,东南半壁恐将糜烂不堪!此乃自陷泥沼第二害!”
“其三——”徐渭的声音骤然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讥诮:
“严东楼为何如此欲除杜延霖而后快?他惧的真是杜某劾奏严党、稽查扬州?非也!他惧的是杜延霖咬着不放,顺藤摸瓜,直捣黄龙!杜延霖活着追查下去,于某些人头顶自是悬着的一柄夺命利剑,然于我辈……”
徐渭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洞达世故的灵光,语调转而激越:
“却是搅浑这潭死水的天赐良机!甚至…是东翁您,在东南真正立威、摆脱某些掣肘的契机!”
胡宗宪呼吸粗重,胸膛剧烈起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