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何和颂几近崩溃,他瘫软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,眼神涣散。
然而,下一刻,他却猛地抬起那张汗涔涔的脸,脸上扭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,声音嘶哑地喊道:
“哈哈哈!杜延霖!你说对了,这就是‘同泰记’的印鉴!你查啊!你尽管去查!你以为扳倒了王茂才、赵汝弼就完事了?你以为他们背后没人?!我告诉你,那账册里记的每一笔‘孝敬’,最终都流向了南京!流向了京城!”
他挣扎着指向北方,又指向西南方,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:
“南京守备太监吕法、吕公公!他拿的才是大头!盐司每年都要给吕公公上供十几万两银子!还有京城!小阁老严世蕃!他爹严阁老!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!盐引的发放、官员的任免、盐税的截留…哪一样不是小阁老点头?!杜延霖,你查呀?你查呀!”
这话一出,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。
这何和颂还在负隅顽抗。
这话要是出自王茂才或者钱启运之口,还算有点力度,但他何和颂区区一个八品小吏,攀扯严嵩父子和南京守备太监,分明就是扯着虎皮拉大旗,想让杜延霖或者王诰投鼠忌器。
杜延霖不为所动,转头对着被惊得停笔、不知所措的书吏说道:
“他说的,一字不漏,全部记录在案!”
书吏执笔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一滴墨汁“啪嗒”落在雪白的宣纸上,迅速洇开一团刺目的污迹。
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上首的杜延霖,眼中满是惊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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