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盘踞暗处的毒蛇,最是怕被探到真正的七寸所在。扬州之事,看似由王茂才等人操弄,但这‘意外’登陆的倭寇,能如此精准地配合地方、掐断钦差……仅凭扬州一地之力,何以至此?”
他转身,目光如电,直视杨宜:
“钱启运一介知府,郭晟区区卫指挥使,岂能号令偌大漕运河道与沿途卫所为其遮掩?又如何能打通如此多的关节,将一场屠戮做得这般‘干净利落’,事后还能编织‘弥天巨谎’,瞒过我等耳目,险些让他们成了‘救火功臣’?”
“或者说,”杜延霖玩笑般地看向杨宜:“莫非…是杨制台您在背后为郭晟等人行了方便?”
“绝无此事!”杨宜矢口否认,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急切:
“若真是本督谋划,岂会落得如此被动境地?”
这话当然是玩笑话,与杨宜结盟,本就是杜延霖经过重重考量后才落下的一步棋。
杜延霖踱回窗边,看着虬枝老梅,缓缓道:
“根须埋藏极深,寻常手段自然断难拔除。然风起于青萍之末。吕公公要的‘池水清’,首先得让岸上的人,看清楚这‘朽木烂藤’的根,究竟连着什么山,靠着什么石!否则清理起来,也不过是扬汤止沸。”
其实,杜延霖也在等,等着京城的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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