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大郎吃得心不在焉,手里的炊饼啃了半天,也没啃下多少。他偷偷看了一眼武松,见弟弟吃得差不多了,终于鼓起勇气,小声说:“二弟,昨夜……昨夜的事,是你嫂子不对,我……我已经说过她了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武松抬眼看了他一眼,见大哥脸上满是愧疚,心里叹了口气:“大哥,此事不怪你。只是……嫂子的心思,你得多留意些。有些事,不是靠‘为武家着想’就能糊涂过去的。”他没把话说得太透,怕大哥接受不了,只能点到为止。
武大郎连忙点头:“我知道,我知道,我会留意的。你放心,我不会让她再胡说八道了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没底——他哪里管得住潘金莲?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刚放下碗筷,主屋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潘金莲走了出来。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——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粗布衣裙,却是她最好的一件,布料是去年武大郎卖了一个月炊饼才给她买的,蓝色的,被她洗得发白,却浆洗得格外干净,领口和袖口还缝了一圈浅色的边,衬得她的腰身愈发纤细。一头青丝松松挽起,用一根简陋的木簪固定着——那木簪是她前几日在巷口杂货铺买的,花了三文钱,簪子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桃花,虽然粗糙,却也透着几分精致,反而衬得她的颈项修长白皙。
她脸上薄施脂粉——是用胭脂膏子和面粉混在一起调的,颜色淡淡的,正好遮掩了病后的苍白;唇上点了些许胭脂,是她用花瓣捣出来的,颜色娇艳欲滴,让她原本就姣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妩媚。她走出来时,脚步很轻,像一片羽毛,眼波流转,先是落在武松身上,带着一种欲说还休的试探——眼神里有紧张,有期待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,随即又飞快垂下眼帘,做出柔顺的模样,对着武大郎轻声道:“大郎,今日出摊可要早些回来,莫要太劳累了。外面风大,记得多穿件衣服。”
她的声音又软又糯,像浸了蜜的糖水,与昨夜那大胆提议时的热切、甚至带着一丝逼迫的语气判若两人。若不是武松亲耳听到昨夜的话,恐怕真会以为她是个温柔体贴、关心丈夫的好妻子。
武大郎显然被她这番话哄得很开心,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:“哎,哎,知道了娘子。我会早点回来的,你在家好好歇着,别累着。”他说着,还拿起旁边的一件旧棉袄,想递给潘金莲,“你身子还没好,把这个穿上,别着凉了。”
潘金莲接过棉袄,搭在胳膊上,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:“多谢大郎,我知道了。你快收拾收拾,该出摊了。”她说着,目光又偷偷瞟了一眼武松,见武松正看着她,心里一紧,连忙低下头,假装整理棉袄。
武松心中冷笑,这妇人,果然是个善变的主,前一夜还敢说出那样悖逆人伦的话,今日就能装得如此温柔贤淑。他面上却不露分毫,甚至在她看过来时,极快极轻微地、近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——动作快得像风吹过,若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他的目光也并非之前的凌厉冰冷,反而刻意流露出一丝复杂的、仿佛经过一夜思索后的犹豫和……松动?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