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过分了!”萧崇业站起来走了两圈,仍然大声的喊道。
萧崇业是松江造船厂筹建的时候,才离开了京堂,到松江府任事,而且多数时间,萧崇业都在造船厂里,对世间的恶见识的并不多。
萧崇业想明白了,张居正为何要刻意制造鱼肉缙绅,善待小民的风力舆论。
“兼并啊,就是这么兼并来的。”汪道昆看着观潮楼外百舸竟流,无数满载着货物的船只,在新港内进进出出,看到这番景象,谁人不感慨大明的富庶?
富庶的苏松是大明,常年闹饥荒的陕西、山西也是大明,文化鼎盛到都用汉字的是大明,蝗灾闹到人相食的也是大明。
这都是大明。
汪道昆最佩服张居正的就是张居正捣鼓出来的矛盾说,这东西作为经常,可以解释大明既昌盛又败坏的现状。
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,苏松的百姓,是无法理解西北百姓的饥饿,深居九重天之上的大明皇帝,不能理解大明百姓的疾苦。
这就是大明新政最大的隐忧,大明皇帝并不清楚,新政到底要做什么,新政要给百姓套上一层一层的枷锁,诸如衣服、鞋子、房舍、孩子这些枷锁,让他们不会因为一无所有,顾虑重重,不会参加民乱,去颠覆大明朝廷。
能消灭大明朝廷的从来不是四夷、不是藩王、不是权豪、不是缙绅,而是那些衣衫褴褛、米缸里没有一粒米的穷民苦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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