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,终于彻底吞噬了重庆府。
城西棚户区边缘,靠近一片废弃砖窑的荒地上。夜风呜咽,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草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几棵枯死的老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,在黯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。
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,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棵枯树下。正是血鹞。他依旧戴着那顶破旧斗笠,灰布短褂在夜风中微微拂动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本身就是这片荒地的一部分,气息收敛得近乎虚无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犬吠。
忽然,一阵极其轻微、如同狸猫踩过枯叶的“窸窣”声,从废弃砖窑坍塌的豁口方向传来。声音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拖沓感。
血鹞斗笠下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他没有回头,也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,指尖却已悄然扣住了袖中一柄淬着幽蓝寒芒的菱形飞镖。
那“窸窣”声越来越近。月光下,一个佝偻的身影,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,一瘸一拐地从砖窑的阴影里挪了出来。那人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烂棉袄,头发花白蓬乱,脸上布满污垢和深深的皱纹,一条腿明显短了一截,走起路来异常吃力,正是重庆府地下世界有名的消息贩子兼偷儿,绰号“瘸狼”。
瘸狼走到距离血鹞约三丈远的地方,停了下来。他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“嗬嗬”声,像是在喘息,又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瘸狼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声音嘶哑难听,“这鬼地方……风真大……冻死老骨头了……”他一边抱怨着,一边用那根破木棍,在身前的地面上,看似随意地划拉着。
月光下,他划出的,赫然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符号——一个扭曲的圆圈,里面套着三道长短不一的斜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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