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林宇!林宇这厮!无法无天!丧心病狂!”陈茂嘶哑压抑、带着颤音的咆哮首先钻入柳如烟的耳中,饱含着惊惧、愤怒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,“他……他竟然……竟然将鹰嘴崖那三个匪首,还有……还有陈贵那狗奴才的头颅!割了下来!用石灰粗盐腌了!就……就放在本官枕边!”
短暂的、死一般的寂静。紧接着是几声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。
“什……什么?!”通判王弼失声惊呼,声音都变了调,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,“枕…枕边?大人……这…这怎么可能?府衙戒备森严……”
“千真万确!”陈茂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被彻底羞辱后的歇斯底里,“就在昨夜子时!神不知鬼不觉!若非本官惊醒……那四个腌臜东西!那独眼龙的独眼,陈贵那狗奴才死前那副鬼样子……就在本官枕边瞪着!”他似乎又陷入了那恐怖的回忆,声音里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和惊悸。
“大人息怒!息怒!”周师爷的声音响起,依旧带着那份刻意的沉稳,试图安抚,但细听之下也难掩一丝惊惶,“此事实在骇人听闻!这林宇…手段竟如此酷烈!这已非是警告,这是赤裸裸的威胁!是要逼大人您……”
“逼我?他是要本官的命!”陈茂低吼着打断,如同受伤的野兽,“他这是在告诉本官,他知道一切!他随时能要本官的命!此獠不除,本官寝食难安!成都府永无宁日!整个蜀中官场都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!”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显然,林宇这手血腥而精准的“送礼”,彻底震慑住了在场的几人。
“大人,”兵马司千户张彪的声音响起,低沉而带着一丝狠厉,“林宇此獠,拥兵自重,目无王法,擅杀朝廷……呃,虽非命官,但此举形同谋逆!卑职请命,即刻点齐兵马司精锐,再调集成都府周边卫所兵丁,星夜奔袭重庆府!趁其新胜骄狂、立足未稳,一举将其擒杀!以绝后患!”他话语中透着军人惯有的直接和杀伐之气,试图用武力解决问题。
“不可!万万不可!”周师爷急促的声音立刻响起,带着强烈的反对,“张千户勇武可嘉!但此举太过鲁莽!林宇手握新军,火器犀利,鹰嘴崖经营多年、天险重重,都被他一朝踏平!其战力绝非寻常卫所兵丁可比!且擅调兵马,跨境攻伐,形同**!一旦师出不利,授人以柄,后果不堪设想啊大人!”他看得更远,也更清楚其中的凶险。
“那……那难道就任由他骑在大人头上拉屎撒尿不成?!”王弼又惊又怒,声音尖细,“这口气,大人如何咽得下?我们成都府的脸面往哪搁?”
“咽不下也得咽!”陈茂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,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狠毒,“硬拼,是下下之策!本官要的,是让他林宇死得不明不白!死得身败名裂!死无葬身之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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