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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嗤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比之前更轻微的一声。陈贵的呜咽戛然而止。那双因恐惧而扭曲、因怨毒而圆睁的眼睛,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,只留下凝固的、空洞的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如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处理这颗保养得宜、此刻却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头颅,与处理那些悍匪的头颅并无二致。粗盐与石灰的粉末覆盖了创面,吸干了血污,中和着腐坏的气息。粗麻布包裹,麻绳捆扎。最后,这颗代表着成都府巡抚罪恶勾当的“证物”,被轻轻放入最末一个、也是最小的木匣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四个木匣并排放在木案上。深红的粗绸衬里,衬着里面经过粗糙防腐处理、用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“内容物”,透出一种诡异而森然的仪式感。昏黄的灯光下,木匣沉默着,却散发着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如烟取过一块相对干净的麻布,仔细擦拭着弯刀上沾染的血迹和粉末,直到刀身重新光洁如镜,映出她清冷无波的眸子。然后,她将弯刀无声归鞘。动作流畅自然,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拂去衣上的一粒尘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棚屋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水缸旁,舀起半瓢浑浊的冷水。没有清洗自己沾染了血污和粉末的手,而是将冰冷的水,缓缓倾倒在自己握着刀柄的右手上。水流冲刷过指缝,带走细微的残留。水珠滴落在地面的血污里,溅起微小的暗红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做完这一切,她提起案上四个大小不一的木匣。那沉重的分量在她手中似乎轻若无物。她转身,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这间充满死亡与腌臜气息的棚屋,将身后的一切彻底隔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外,阳光正好。山风吹散了部分血腥,却吹不散木匣里散发出的、无声的恐怖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午时分,鹰嘴崖通往重庆府的崎岖山道上,蜿蜒着一条沉默而肃杀的长龙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千新军,虽经历一夜血战,却士气高昂,步履坚定。染血的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,士兵们身上的甲胄、手中的燧发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。车轮辘辘,满载着缴获的物资和押送的俘虏。队伍行进间,只有整齐沉重的脚步声、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以及偶尔响起的简短号令,再无其他喧嚣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宇骑着那匹神骏的黑马,行进在队伍中段。玄色披风垂落马鞍,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。他目光平视前方蜿蜒的山路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有一片沉静的深邃。赵猛策马跟在他侧后方,脸色依旧紧绷,目光不时扫过队伍和两侧的山林,保持着高度的警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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