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拿完毕,老沈头起身洗手,背对着陈浩说:“去吃饭吧。今晚不必加练了,给我好好休息。”
食堂里,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。留给陈浩的只有半碗糙米饭和几根咸菜。他默默坐下,狼吞虎咽起来,几乎尝不出什么味道。
正当他埋头吃饭时,一双筷子夹着几片肥瘦相间的猪肉突然放进他碗里。陈浩惊讶抬头,看见老沈头正站在他面前,板着一张脸。
“没用的东西,不吃饱怎么扛揍!”老沈头骂了一句,转身就走,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他不自在。
陈浩愣愣地看着碗里的肉片,又看看老沈头离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小心地夹起一片肉放入口中,慢慢咀嚼,忽然觉得眼眶发热。
那夜,陈浩躺在硬板床上,辗转难眠。同屋的伙伴早已鼾声四起,他却盯着窗外的一弯残月,思绪万千。
来戏班子已经半年有余。自从家乡遭灾,父母双双离世,他被远房表叔送到这里学戏,日子就像从一场噩梦进入了另一场噩梦。最初的日子里,他几乎每晚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,想家,想娘亲温暖的怀抱,想父亲宽厚的肩膀。
老沈头的严厉几乎摧毁了他最后一点希望。练功稍有差池,非打即骂。背错台词要挨戒尺,身段不到位要加练到深夜,一个眼神不对就要重复练习上百遍。班子里几乎所有孩子身上都常带着青紫,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稳。
但偶尔,老沈头又会流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。
陈浩记得有一次,他因练功过度疲惫,竟在后台角落里睡着了。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老沈头的棉袄,而老沈头本人则在不远处监督其他人练功,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呵斥。
还有那次他因营养不良手脚发软,从高台上摔下来,扭伤了脚踝。老沈头一边骂他“不中用”,一边亲自为他敷药,夜里还悄悄来看过他好几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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