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夜中的车轮压过冻土,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声响,仿佛大地也在屏息等待。林晚坐在副驾,四支圣笛并列置于膝上,寒玉、冥渊、鸾啼、烬余??每一支都像活着的魂魄,在寂静中低语。她能感觉到它们之间的共鸣正逐渐增强,如同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,在黑暗里彼此呼唤。

        苏砚握紧方向盘,指尖发白。自玄音录音结束以来,她便再未开口。母亲的名字在她脑海中如雾中残影,原本清晰的“李婉清”三字竟如沙漏般悄然流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音节:“黎绾卿”。这不是错觉,而是记忆正在被篡改的征兆。她猛地咬破舌尖,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。“他们动了我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干涩,“不只是抹去,是替换……他们在用另一种真实覆盖我的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阮从后座递来一张泛黄的照片,边缘焦黑,像是从火中抢出的遗物。“这是我在敦煌残卷夹层发现的,编号D.0783-2。上面有你母亲的画像,标注为‘白马寺俗家弟子?黎氏绾卿’,身份是‘守经人之后’。你看她颈间那枚铜铃??和你现在戴的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砚颤抖着摸向自己脖颈间的旧铃铛,那是她十岁生日时母亲亲手挂上的,说是传家之物。此刻铃身竟微微震颤,发出极细微的嗡鸣,与烬余笛遥相呼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偶然加入我们的。”林晚转头看着她,目光深邃,“你是被选中的。黎绾卿不是普通女子,她是洛阳地宫最后一任封印守护者的女儿。当年佛经焚劫之夜,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逃出地宫,却被逆听者追至黄河渡口。她将你推上木筏,自己转身迎敌,最终沉入冰河。可这段历史,从未见于任何典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……我不是苏砚?”她的声音几乎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苏砚。”林晚握住她的手,“但你也曾是黎绾卿的女儿,是那段被斩断传承的最后一环。名字可以被改写,血缘却无法磨灭。你记得那些童谣吗?为什么偏偏是你听见了《子夜歌》?因为它本就是守经人家族代代相传的暗语,用来唤醒沉睡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内陷入死寂,唯有忆烬香仍在缓缓燃烧,青烟缭绕成符文形状,又迅速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天后,车队抵达洛阳城外。昔日十三朝古都早已沦为废墟,唯余断壁残垣隐没于风雪之中。白马寺原址被一片死寂的松林覆盖,枯枝交错如囚笼,地面寸草不生,连积雪都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磁场异常。”阿阮打开频谱仪,屏幕剧烈跳动,“这里的能量读数接近南极倒悬钟核心区域,而且……有规律的脉冲信号,像是某种加密音频在地下循环播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晚取出烬余笛,轻轻一吹,音波扩散开去,竟在空中凝成一行梵文虚影:

        >**“若闻悲蝉鸣,当知众生苦。”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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