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一次翻阅,心态已然不同。不再是寻找具体问题的解决方案,而是试图感受其中流淌的那条坚韧不屈的脉络。
她一页页地仔细研读,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或苍劲或娟秀的字迹。张磊也好奇地凑了过来。
“光绪二十八年,津门机制柳筐上市,价廉物不美,本坊改做精细礼器,以不可替代之精工应对可无限复制之劣货…”柳青轻声读着。
“看这里,”张磊指着一处,“民国十七年,河北客商张某某窃万字不到头纹样未遂,乃反诬我坊。先祖不与之争讼,乃将纹样革新,变万字不到头为福字到永远,并于坊间立约:凡我柳姓匠人,必于新纹样中暗藏三处柳芽标记以辨真伪,此记为凭。”
“还有五六年,”柳青又翻一页,“合作社大锅饭导致质量下滑,曾祖力排众议,行记件工分制,以质定分,以分定粮,工匠精神得以存续…”
两人越看越心惊,越看越激动。这哪里只是一本危机应对手册?
这分明是一部跨越百年的民间智慧抗争史,是一部活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践史!
它记录了清河柳编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的外部冲击中,不是通过硬碰硬的毁灭性对抗,而是通过技艺的升华、纹样的创新、组织的优化、规则的建立,不断地进行自我调适和创造性转化,从而顽强地存活至今。
每一代传承人,都在用行动诠释着何为保护,何为传承。
“我明白了…”柳青的声音激动,“《断柳录》的断,不是断绝,是断而续接!是每一次看似要被折断后的再次新生!这就是我们柳编的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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