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现在他们跟前的方欣,却让人几乎不敢相认。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质睡衣,领口松垮地耷拉着,露出锁骨处凹陷的肌肤。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,像是一蓬干枯的杂草,毫无生气地贴在脸颊两侧。曾经被精心呵护的指甲,如今边缘参差不齐,还沾着些许污垢。她就那么蜷缩在藤椅里,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淮仁站在那里看着方欣那张面无血色的脸,眉宇间的愁容像是刻上去的一般,苏晨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,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,走到了方欣的身旁,蹲下身来。她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碰碎了一件脆弱的瓷器,伸出手,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方欣的胳膊。她的声音里满是忧愁,带着哽咽的调子:“方欣,方欣,我是苏晨啊,你说话啊!”指尖触碰到的布料粗糙而冰冷,透过衣料,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方欣才像是生锈的机械人偶一般,极其缓慢地把头扭向了苏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双空洞的眼睛,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,先是落在苏晨脸上,然后又缓缓移到秦淮仁身上,没有一点神采,没有一丝波动,仿佛眼前的两个人只是两块会移动的木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不是胸腔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,证明她还在呼吸,任谁都会以为这就是个失去灵魂的活死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晨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、憔悴不堪的模样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伸出手,轻轻拉住方欣的手,眼泪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手背上,带来一丝温热的触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哽咽着说:“方欣,你爸爸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说了。我已经知道了,我不想听你的安慰,我……我自己会好的。”她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消散在沉闷的空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淮仁看着眼前失落的方欣,又看了看身旁眼圈通红、满脸伤感的苏晨,心里也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倒不是他突然可怜起方欣来了,只是看着苏晨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,像个十足的“圣母”,他心里满是无奈,却又生不起气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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