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停车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厉,在密闭的车厢里炸开,“我不跟你们回去了,我要下车,自己走!”
苏晨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,手里的发绳“啪嗒”一声掉在脚垫上。
她猛地扭过头,看着后排眼睛发红的吕泰,就像是个疯癫了的患者,她赶紧问道:“吕泰,你这是干什么呀?我们不是帮你把剩下的海产都处理掉了吗?九万多呢,总比砸在手里强吧?你怎么还闹脾气啊?”
吕泰死死盯着前排的座椅靠背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少跟我来这套!”他银牙紧咬,唾沫星子溅在椅背上,“我怎么就这么倒霉!先是被李秋芳一家子讹了五万块!然后呢?我那一百多万的海产,昨天晚上被挑挑拣拣,让你们扔掉了一半!秦淮仁倒好,把剩下的一多半当饲料的原材料收了,今天总共才卖了九万多!我这是赔的底裤都快没了!”
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,肩膀剧烈地抖动着。他猛地往后一靠,头抵着车窗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布满胡茬的脸颊往下淌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:“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……一百多万啊……就这么没了……”那哭声又粗又哑,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,听得人心里发堵。
苏晨还想再说些什么,是因为李秋芳讹钱是因为吕泰太有钱了?是因为昨天挑剩下的海产太少了,还被贱卖?
但话到嘴边,却被秦淮仁一个眼神制止了。秦淮仁从后视镜里看了吕泰一眼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,他轻轻拍了拍苏晨的胳膊,低声说:“别说了。等过了这个红绿灯,我就停车让他下去。”
苏晨撇了撇嘴,捡起掉在脚下的发绳,气鼓鼓地别到头发后面。
她转头看向窗外,路边的小贩正用草帽扇着风,一个抱着冰西瓜的大妈急匆匆地走过,瓜皮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。她心里嘀咕:真是个小气鬼,九万多还不知足,要是海产全坏了,一分钱都拿不到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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