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选了隧道左侧最平整的石面,运足腕力深凿——“家”字的宝盖头本该是圆弧,他却刻成倒置的三角,尖角朝下,活像口棺材盖。
金属与岩石的摩擦声终于撕开寂静,隧道突然剧烈震颤,头顶的水珠成串坠落,砸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“叮咚”——他们又能听见声音了。
那扇“地铁站口”的白漆成片剥落,露出后面漆黑的岩壁,像被戳破的糖纸。
“走。”沈默调整了下背上的小舟,转身时鞋跟碾到块碎石。
他弯腰拾起,石片边缘的半枚鞋印让他呼吸一滞——是他在礼堂坡道上见过的童鞋纹路,橡胶底的小恐龙图案还清晰。
翻转石片,底部用极细的刻刀划着“7/∞”,数字边缘有新鲜的石粉,显然刚刻不久。
“它在记录。”他捏紧石片,指节发白,“我们每走一步,都是作业上的红勾。7步,70步,700步……永远到不了∞。”
远处传来极轻的“哗啦”,像老师翻开练习册。
众人同时低头——他们的影子正从脚边剥离,像被线牵着的皮影,缓缓朝隧道来路爬去。
沈默的影子爬过他的鞋尖时,他甚至能看清白大褂上的褶皱;苏晚萤的影子经过她脚边,颈间铜扣的反光和本体重叠,烫得她倒抽冷气。
“影子要回去当‘标准答案’。”阿彩蹲下身,指尖几乎要碰到自己影子的发梢,“那我们的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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