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了。”威廉轻轻拉住她的手腕,眼神忽然变得清明、安静,就像一片清澈的湖面:“我知道的,我已经看见了。这里,这里就是我的终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德莱德听着他的话,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喉咙动了动,想要开口反驳,可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明白,威廉四世眼中的清澈,并不是什么痊愈的预兆,而是灵魂在升天前的回光返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,我梦见我又回到了海上。”威廉四世轻声说道:“在英吉利海峡的风里,桅杆咯吱作响,水兵们唱着老歌,我能听见我的名字在风里被喊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闭上了眼睛,像是又沉浸在了那个持续三天三夜的梦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德莱德,我不适合当国王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威廉四世说这话时,语气里没有苦涩,反而有种卸下盔甲后的如释重负:“我只是个被硬塞进皇冠里的水手。他们要我像乔治那样讲话、穿礼服、坐在绣着金线的椅子上,可我宁愿穿水手服,喝朗姆酒,把靴子搭在船舷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德莱德默默听着,泪水终于从眼角慢慢滑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我还是做了。”他转头看她:“磕磕巴巴、跌跌撞撞的当上了国王。我知道,我不是拿破仑那样的一代雄主,也不曾带领国家横扫欧洲,更不是他们幻想里的什么改革君主。我的内阁换来换去,我一次都没能赢得议会真正的掌声……演讲的时候经常结巴、骑马摔跤、签法案时手都在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这话时笑了笑,那笑容纯真的不像一个政治人物,沉默在他们之间停了片刻。然后,威廉四世终于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太久、也许原本打算带进棺材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德莱德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窗缝:“你觉得……我,是个好国王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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