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蒙将军……”一个刻意放柔、带着几分哀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。
蒙挚侧目,是姜嬿。
她方才在赵高面前那副八面玲珑、巧笑倩兮的模样已褪去大半,此刻脸上精心描绘的浓艳脂粉也掩不住深深的疲惫,眼下的乌青在昏暗中更显憔悴。她微微垂首,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,姿态放得极低。
“妾身……想进去与阿绾说几句话。”她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愁绪。
蒙挚浓眉微蹙,审视着她。
明樾台那日,荆元岑头破血流倒毙在假山石下,阿绾撕心裂肺指控姜嬿和严闾的情景历历在目。后来他查问过,阿绾确是在明樾台长大,不堪受辱才逃了出来,被荆元岑所救,视若亲女。这姜嬿,此刻又自称“阿母”?
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蒙挚的声音不带温度,铁甲在夜里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吕英和白辰按刀侍立其后,眼神警惕。
姜嬿脸上掠过一丝极苦涩的笑,像是被这冷硬的质问刺伤:“将军明鉴……妾身不敢欺瞒。阿绾她……是我一个苦命姐妹的孩子。那姐妹生产时熬不过去,撒手人寰,留下这嗷嗷待哺的丫头……妾身不忍,便抱来养在膝下。明樾台……那是什么地方?将军想必也知晓一二。我们这样的女子,命如浮萍,身不由己。阿绾自小在那里,将来……也终究是那条路……”她的话语顿住,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,“她……她不愿,闹着逃了……妾身……哎……”
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将身世飘零的无奈、养母的“苦心”与阿绾的“叛逆”都揉捏得恰到好处,配上那楚楚可怜的神态,连吕英和白辰这样见惯了生死的军汉,眼底也不禁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恻隐。
蒙挚虽心硬如铁,但终究是血气方刚的男子,薄唇紧抿了一下,硬邦邦地说道:“你们之间的旧事,本将无意深究。但你要清楚,阿绾如今身在军营,自有军法约束。你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格外扎眼的精致食盒,语气更沉,“说完该说的,带上你的东西,速速离去。军营重地,非尔等久留之所。”他意指姜嬿本不该出现在此,所谓的“望日加餐”也无须她来管。
“那妾身可否带阿绾走?”姜嬿忽然问了一句,但话音未落,一声尖利声音响了起来:“我不要跟你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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