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比他记忆中更加高大深邃,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。洞壁上爬满了湿漉漉的墨绿色苔藓,滴滴答答地往下渗着水珠。赵铁柱深吸一口气,那冰冷的、带着浓郁土腥和水汽的空气涌入肺中,让他精神一振,也让他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。他紧了紧背上的背包,握牢手电和扎枪,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这片传说中连通幽冥的黑暗领域。

        洞内初段还算宽敞,是向下倾斜的坡道。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淤泥,洞壁怪石嶙峋,在手电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。空气粘稠阴冷,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、滴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。他按照记忆中的描述,小心翼翼地向下探索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层是个巨大的溶洞大厅,布满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笋。第二层开始变得狭窄崎岖。第三层更是如同迷宫般的裂隙和低矮的通道,需要他弯腰甚至匍匐才能通过。每一次向下,温度似乎都在降低,空气也愈发沉闷。洞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前人留下的模糊刻痕和早已熄灭的火把残迹,昭示着曾经有人类涉足过的极限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,他来到了第四层的入口。

        站在边缘,手电光向下照去,饶是赵铁柱胆气过人,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!

        下面不再是横向的通道,而是一个近乎垂直的、直径约三米多的巨大竖井!深不见底!手电光柱如同投入无底深渊,很快被浓稠的黑暗吞噬,只能照亮井壁上湿漉漉、反射着幽光的岩石,以及一些垂挂下来的、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钟乳石。一股更加强烈的、带着水腥和岩石气息的阴风,从下方幽幽吹拂上来,冰冷刺骨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分水岭了。从这里开始,每一步都是真正的深渊。

        赵铁柱放下背包,取出那捆百米长的绳子。他仔细地检查了绳结和承重,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一块巨大、稳固的钟乳石根部,用力拉了拉,确保万无一失。另一端则紧紧捆在自己腰间,打了个复杂而牢固的“猪蹄扣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呼……”他长长吐出一口白气,定了定神。将手电咬在嘴里,双手抓紧绳索,双脚蹬住湿滑的井壁,开始一寸寸、缓慢而坚定地向这未知的深渊降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下降的过程缓慢而煎熬。井壁湿滑异常,几乎没有落脚点,全靠臂力和绳索支撑。冰冷的岩壁蹭着他的衣服,渗骨的寒意不断侵袭。黑暗中,只有嘴里手电射出的光柱在晃动,映照着眼前不断下滑的、千篇一律的湿滑岩壁。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,只有绳索摩擦岩壁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五层、第六层……都是类似的巨大竖井,只是深度略有不同。每一次到达一个相对平缓的落脚点(往往只是一个狭窄的岩台),赵铁柱都不得不短暂休息,恢复几乎麻木的手臂力量,同时解开身上的绳索,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固定点,继续打结固定,再把绳子末端绑在身体上,继续下降,避免绳子延伸太长,撑不住身体而断掉。体力在急剧消耗,精神更是高度紧张,每一次绳索的晃动都让他心惊肉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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