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长河没有接话。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讲台上那个窈窕的身影。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——这姑娘的眉眼,她说话时微微侧头的姿态,甚至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,都让他想起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子。
课堂上的苏汐浑然不觉有人在观察自己,她正请一个学生站起来朗读课文。
那是个戴眼镜的男生,声音清亮,把“关山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”读得抑扬顿挫。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,在苏汐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。她专注倾听时,会无意识地用食指轻轻点着下巴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把钥匙,突然打开了高长河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。
他想起很多年前,在红星大队插队时,杜雪华听他念诗的时候,也会做这个动作。
那时他们年轻,躲在知青点的后院里,他就着煤油灯给她念普希金的诗。
她总是这样微微侧着头,食指轻点下巴,眼睛亮得像夜空的星星。
如果瑶瑶没有被抱走,应该也这么大了。这个念头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他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,摸到那个随身携带多年的小布包——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,是当年给女儿买的满月礼,还没来得及系在她手腕上,人就丢了。
教室里,苏汐正在布置作业。她的声音清柔悦耳,像山涧溪水流过卵石。
高长河望着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背影,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姑娘多大了,家在哪里,父母是做什么的。但他终究什么也没问,只是悄悄退出走廊,下楼时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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