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微仍在替沈宓控诉,“这不是侮辱人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少说两句,”沈宓拿起剪刀,将手边小案上的灯烛剪得更亮些,“圣旨已下,今天宫里来宣旨的那位公公,已称我一声‘良娣’,虽还未正式入东宫,但今日遣送到我们府上的这些内监宫婢,皆是日后要跟我们一同入东宫的,若哪句说的不对,顷刻间便会惹祸上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翠微当即噤声,不敢再多说半句,只乖乖去为沈宓整理床铺被衾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还是没忍住轻声嘟囔,“可是官家都将姑娘封作乡主了,三年后,怎么又为您赐婚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宓虽已出守孝期,发髻上仍无多少簪钗,她对镜卸下耳珰,“这叫抚慰忠烈之后,沈家满门,如今只余我一人,我已是双九年岁,官家此举,无非是昭告朝野,即使父亲和哥哥已然捐躯三年,但朝廷仍记得他们为守疆为国做出的贡献,收拢人心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赐婚,汴京那么多芝兰玉秀的高门子弟,却非要您委屈做妾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宓从镜奁前起身,坐到床沿,“这不一样,将我赐婚皇室,才显天家圣恩,陛下又子嗣单薄,膝下只有太子殿下与魏王,魏王已娶妻,太子殿下是陛下嫡长子,且东宫如今无人,是以赐婚太子,才最合宜。至于太子妃么,陛下一定会从朝中举足轻重的家族中挑,才对太子的储位有所裨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翠微嘟囔:“他们如何制衡权宜,奴婢听不懂,奴婢只觉得不该为着这些,牺牲您的婚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宓轻握住翠微的手,“罢了,我想,太子殿下应当是极好的人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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