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写下后两句:

        “常恐便同巫峡散,因何重有武陵期?”

        巫峡的云,是出了名的散得快,一会儿聚,一会儿散,抓都抓不住。薛涛总怕,她和元稹的感情,就像巫峡的云一样,说散就散,再也回不来了。可她又忍不住盼,盼着能有“武陵期”——以前她跟元稹聊过桃花源的故事,说武陵人不小心闯进桃花源,遇到了仙人,后来想再去,却再也找不到路了。她多希望,她和元稹也能有这样的“重逢期”,哪怕像武陵人一样,再难,也能找到彼此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次白居易寄信来,问她最近写了什么诗,她就把这首《牡丹》抄了寄过去。没过多久,白居易回信了,说“‘常恐便同巫峡散’这一句,写得太真了,我读了都忍不住替你揪心”。薛涛看着信,笑了笑,眼泪却掉在了信纸上——连远在长安的白居易都懂她的怕,可那个让她怕的人,却再也没了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薛涛写相思的诗,不止这两首。有次她去锦江边上散步,看到芦苇开花了,白白的,像雪一样,顺着江岸铺了好远。她想起以前和元稹一起在芦苇荡里划船,他帮她摘芦苇花,插在她的发间,说“阿涛,你看,像不像白色的发簪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她站在芦苇荡边,风吹得芦苇花飘了她一身,她写下《江边》:

        “西风忽报雁双双,人世心形两自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为鱼肠有真诀,谁能夜夜立清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思是“西风里飞来一对对大雁,可我一个人,心里的想念和眼前的孤单,怎么也过不去。要是没有心里这点念想,谁会夜夜站在江边等呢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一次,秋天来了,院子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。她想起八岁那年,在长安的院子里,跟爹一起对诗,爹吟“庭除一古桐,耸干入云中”,她接“枝迎南北鸟,叶送往来风”。那时候多快活啊,有爹疼,有诗读,不用想离别,不用懂相思。可现在,梧桐还在,爹没了,心上人也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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