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着竹笛上的纹路,想起小时候跟弟弟在河边吹笛的日子,猿声还在耳边绕,眼泪却掉在了笛孔里。他披衣坐起来,在驿站的破桌子上写《听角思归》:
“故园黄叶满青苔,梦破城头晓角哀。
此夜断肠人不见,起行残月影徘徊。”
诗里没提猿声,每个字都裹着猿叫的痛——不是不想归,是归期太远,远得像天边的月,看得见,摸不着。
他的乡愁从来不是“举头望明月”的温柔,是“故乡何处一归船”的慌,是“肠断晓猿声渐稀”的痛。那些年他走南闯北,包里总带着老家的东西:母亲织的布、父亲的旧书、弟弟的竹笛,这些东西像锚,把他飘着的心稍微稳住——不管走多远,摸着这些东西,就像还在老家的竹楼里,能闻见母亲煮的茶香味。
宫怨:水晶帘后的“失意影”
顾况在长安当著作佐郎时,常跟着上司去皇宫赴宴。宫里的日子跟外面是两个世界:水晶帘卷着秋风,银河在天上闪,宫女们穿着华丽的衣服,吹着笙、弹着琵琶,声音软得像棉花;可他总看见有宫女站在角落,眼神空落落的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连皇帝赏赐的点心,都没心思吃。
有次宴会上,皇帝让宫女们跳《霓裳羽衣曲》,音乐响起来,所有宫女都笑着转圈,一个穿绿衣服的宫女,嘴角挂着笑,眼里却没光。顾况看着她,想起自己——在官场里,他不也像这宫女吗?陪着笑脸跟权贵打交道,心里却满是憋屈,想做的事做不了,想说的话说不出。
回到住处,他就写了首《宫词》:
“玉楼天半起笙歌,风送宫嫔笑语和。
月殿影开闻夜漏,水晶帘卷近秋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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