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写宫女的“无奈”:

        “御厨不食索时新,每见花开即苦春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日卧多娇似病,隔帘教唤女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宫女们在宫里,吃的是最好的饭菜,可心里苦,觉得春天都难熬。白天躺着,像生病一样,其实是寂寞得没精神,隔着帘子叫女医人来,不是真的生病,就是想有人陪自己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《宫词》,突破了以前“宫怨诗”的老套——以前的宫怨诗,只写宫女的“怨”,王建却写得更细:她们的好奇、她们的渴望、她们的假装生病,全是活生生的人。他没把宫女写成“符号”,而是写成了“有血有肉的女人”,跟乡下的农妇、河边的纤夫一样,都是苦命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次,刘禹锡来看他,读了他的《宫词》,说:“仲初,你这宫词,写得比乐府诗还动人。别人写宫怨,是站在外面看;你写宫怨,是站在宫女心里看。”王建笑了笑:“其实都一样,不管是民间还是宫廷,只要是人,就有苦。我只是把看到的、听到的,写下来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晚年的王建,身体越来越差,经常咳嗽,冬天更严重。他还是每天写诗,写累了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想起年轻时的日子:在颍川啃冷馍、在边塞扛冻、在昭应县替农民交税、在长安跟张籍喝酒……他觉得这辈子,没白活——虽然官没当大,但他写了很多诗,这些诗里,有老百姓的苦,有宫女的寂寞,有朋友的情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和四年(830),王建在陕州司马任上去世,享年六十四岁。他去世后,家人整理他的遗物,除了一箱子诗稿,只有几件旧衣服、几本书,还有张籍当年送他的那件厚棉袄——虽然已经破了,却一直被他珍藏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有人把他的诗编成了《王司马集》,里面的乐府诗、宫词,流传了一千多年。人们读他的《田家行》,会想起农民的苦;读他的《水夫谣》,会想起纤夫的累;读他的《宫词》,会想起宫女的寂寞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建这一辈子,没当过大官,没享过福,可他用一支笔,把人间的苦都写了下来。他就像一个“记录者”,不管是寒门的挣扎、边塞的残酷、下僚的心酸,还是宫廷的寂寞,他都记在诗里,告诉后人:不管在哪个时代,都有一群人在苦日子里挣扎,也都有像他一样的人,在为这些人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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