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首先做的,是小心翼翼地、如同对待易碎的古董或神圣的遗物般,弯腰捡起地上那本再次变得冰冷死寂、古朴无华、甚至显得更加黯淡的笔记本。入手的感觉异常沉重,冰凉刺骨,仿佛一块经过千年冰封的金属,没有任何能量波动,与刚才那爆发出神迹般光盾的“秩序之章”判若两物。但他指尖触碰封面的瞬间,似乎能感受到一种极深层次的、内敛的、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后陷入最深沉休眠的“疲惫”感。这不是幻觉,这是一种超越五感的、玄而又玄的共鸣。他将其小心翼翼地、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地,塞进自己那个破烂背包最内侧、相对完好干燥的夹层中,牢牢拉上拉链,仿佛在保管一件足以决定文明存亡的圣物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,他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,挣扎着完全站起身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。他捡起滚落在一旁、幸运地没有摔坏的手电筒,检查了一下能量指示,光线已经变得昏黄、暗淡,显然电量即将耗尽,但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。他走到那扇厚重的、布满撞击凹痕和深可见骨刮擦印记的合金密封门前。门是标准的旧时代高压气密门样式,边缘有厚重的橡胶密封圈(虽然早已老化龟裂),门旁有一个需要手动操作的、锈蚀严重的红色旋转摇柄,以及一个嵌入岩壁的、屏幕漆黑、布满裂纹的控制面板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猫没有立刻去转动那看似脆弱的摇柄。他先是如同最老练的斥候,用手电筒微弱的光束,如同手术刀般仔细扫描门框与岩壁的接缝处,寻找可能存在的压力感应触发器、激光绊线或者结构上的薄弱点。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金属门表面冰冷的锈迹,感受着其下的质感。他又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,屏住呼吸,集中全部精神倾听内部的动静。除了那断断续续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电子合成音,内部一片死寂,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声音,只有一种……属于机械沉睡的、低沉的嗡鸣感。

        确认暂时没有明显的即时危险后,老猫回到摇柄前。他双手握住那冰冷粗糙、布满锈痂的摇柄,深吸一口气,腰腹核心肌肉绷紧,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,开始逆时针缓慢而坚定地旋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嘎吱吱吱——吱——呀——!”摇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、仿佛金属内部已经完全锈死、即将断裂的刺耳摩擦声!阻力大得超乎想象,仿佛在转动一扇通往地狱的、被焊死的大门。老猫额头上、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,太阳穴突突狂跳,全身伤口因极度用力而再次崩裂,鲜血浸透了破烂的衣物,但他眼神凶狠,咬紧牙关,依靠顽强的意志力,一点点地、艰难地转动着摇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咔嚓!嗤——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声沉重得如同巨石落地的机括解锁声猛地响起!紧接着是一阵微弱却清晰的高压气体从老化密封圈边缘泄漏的“嘶嘶”声。厚重的金属门,颤抖着、极其缓慢地向内滑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、黑暗的缝隙。一股混合了陈年积灰、机油变质后的酸腐味、电子元件过热烧焦的糊味、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某种防腐药剂挥发后的、带着微弱甜腥气的、沉闷而污浊的气味,如同封闭了千年的墓穴开启般,从门缝中扑面而来,令人作呕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猫没有立刻进去。他用手电光柱如同警惕的毒蛇信子,探入那道缝隙,快速扫视内部的情况。门后是一条狭窄的、向下倾斜约15度的金属通道,墙壁是厚重的合金板,布满了粗大的、包裹着破损绝缘层的管线和裸露的、锈迹斑斑的线槽,地面覆盖着厚厚一层如同绒毯般的灰尘,上面没有任何脚印。通道向前延伸约十米后向右拐弯,更深处一片漆黑,只有拐角尽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、闪烁不定的红色指示灯的光芒,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第四十章:观测站的秘密与欧米伽协议

        “跟紧我,保持绝对安静,踩我的脚印,别碰任何东西!”老猫压低声音,语气不容置疑,带着一种深入敌巢的凝重。他率先侧身,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挤入门缝,手枪微微抬起,枪口随着手电光柱移动,警惕地指向通道前方和每一个可能的死角。林伟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,用手死死按住胸口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,咬紧牙关,踉跄着紧跟其后,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通道内异常寂静,只有两人极其轻微的、压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金属壁间回荡,被放大了数倍,更显阴森。空气污浊不堪,带着一股陈腐的金属味和尘埃感,但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的空气循环系统仍在苟延残喘地运作,带来一丝微弱的气流,勉强维持着不至于立刻窒息。走了大约十几米,通道向右拐弯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空间,直径约七八米,像是一个小型的主控制室或前哨站的核心区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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