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视线落在东边卖纪念品的小木屋旁,他的目光顿住了,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似的,挪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个女人,

        站在挂着塑料动物挂件的木屋前,身上穿的米色风衣在满是夹克、

        毛衣的游客里格外扎眼——1993年这种收腰款风衣刚从南方流行到北方,XX市国营百货大楼里标价八十四块,而当时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一百块左右,寻常人家很少舍得买,

        大多还是穿前年的旧毛衣。风衣的金色扣子擦得发亮,领口还别着个小小的珍珠胸针,看着就不便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戴了副深棕色塑料框墨镜,是当时流行的太阳镜款式,遮住了半张脸,镜片反射着阳光,看不清里面的眼神。烫得蓬松的大波浪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,

        发尾还泛着栗色的光泽——1993年染发还不普遍,只有少数时髦的年轻人才会去“美容厅”染,市中心的“爱美”美容厅烫一次头发要十五块,染一次要十二块,林凡上次路过时,

        看到门口贴的价目表,吓了一跳。木屋的货架上摆着搪瓷动物杯(两块五一个,杯身上印着小熊图案)、印着“XX市动物园”字样的毛巾(一块二一条,有红、蓝两种颜色),

        还有拳头大的塑料熊猫玩具(三块钱一个,肚子里装着小铃铛)。她手里捏着一个熊猫挂件,挂件的黑色油漆已经掉了一块,露出里面的白色塑料,手指上涂着暗红的指甲油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是当时流行的“霞飞”牌,五块八一瓶,在国营百货大楼的化妆品柜台能买到。可她半天没动一下,既不付钱给卖纪念品的阿姨,也不放下挂件,就那样捏着,眼神像飘在半空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凡眯了眯眼,借着阳光的角度,能感觉到那墨镜后的视线,正隔着来来往往的游客(有个推着婴儿车的奶奶从中间走过),有意无意地往他和笑笑这边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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