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家街道办小厂,门脸不大,红漆写的“红星服装厂”五个字虽然褪色,却被擦得发亮,连笔画里的缝都没灰;

        门口挂着块“质量第一”的木牌,边角磨得光滑,看得出来常年被人用布擦,木牌下面还挂着串小铜铃,风一吹就“叮铃——叮铃”响,像孩子的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木牌旁边贴着最新的卫生评比结果,红星厂得了“优”,红色的“优”字旁边画着一朵小红花,花瓣涂得很均匀,格外显眼,下面还盖着街道办的红章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门进去,车间里的景象跟之前两家截然不同:五台缝纫机摆得整整齐齐,间距刚好能过一个人,机身擦得没一点油污,亮得能照见工人大妈鬓角的白发,连踏板上都干干净净,能映出人影;

        工人大多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妈,戴着黑框老花镜,有的镜腿用透明胶带缠了圈,踩踏板的时候动作稳,线走得笔直,剪下来的线头都扔进旁边的小竹筐,没一根落在地上;

        竹筐是竹编的,上面还刻着“红星”两个字,竹纹里没一点灰。角落里堆着的布料,都用新的塑料布盖得严实,塑料布上印着“防尘防潮”的蓝色字样,连边边角角都用夹子固定住,没露出来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最靠门的大妈正缝着一件浅蓝衬衫,手指会轻轻点着布料,确保每一针都对齐领口的印子,神情专注得很,连林凡进门都没抬头,只有缝纫机的“嗒嗒”声,稳得像钟表。

        负责人是个姓徐的中年女人,留着齐耳短发,发梢别着个黑色塑料发卡,边缘有点磨白,发卡上还沾着根浅灰的线头;

        是刚才缝衬衫时从布料上勾下来的,她自己都没察觉,说话时发卡跟着头动,线头也轻轻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里面的浅灰秋衣,秋衣的袖口有点松,说话爽利得像刮过的风,没一点绕弯子: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你是真心想做事,不像那些打游击的——过来就问‘能不能偷工减料’‘能不能压到最低价’,孩子穿的东西,哪能马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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