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笑笑病愈后平稳的呼吸,像浸了温水的棉巾,轻轻擦去他眉头上的焦气,却也让他更清醒:这破棚子就是片漏雨的屋檐,连挡风都费劲。
黑皮上周踹门的闷响还在耳边转——那天傍晚他正给笑笑煮挂面,清水刚烧开,面条刚下进去,黑皮就带着两个跟班撞了进来。
木板门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墙上,震得棚顶的灰都掉下来,锅里的面条洒了半锅,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白点。
笑笑攥着小筷子的手都在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哭出声。
黑皮却指着货架上的塑料玩具,吊儿郎当地说:
“借五十块花花,下周还你。”
林凡知道这“借”就是肉包子打狗,可他看着黑皮攥着拳头的样子,只能从床板下摸出仅有的四十块,黑皮嫌少,又从货架上抓了个玩偶才走。
钱老西的试探更像慢刀子割肉,今天要“管理费”,明天说“卫生费”,后天又编个“治安费”的由头,每次十块二十块,积少成多也不是小数目。
这些不过是先头雨,要是再缩着不挪窝,迟早要被这些麻烦淹了——他见过有摊主被这些人缠得没法,最后只能收拾东西回老家,连本钱都没赚回来。
月光从筒子楼的破窗棂漏进来,碎成一地银渣,落在桌上的硬壳笔记本上。
这本子是他去年在废品站淘的,封面还印着“国营百货公司”的旧标,边角磨得发毛,他用透明胶带粘了好几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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