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页被虫蛀了几个洞,最大的那个在页码旁边,能看见后面一页的文字——“革命同志”四个字,笔画都断了。
钱老西看都没多看,直接扔回箱子里,“啪”的一声,吓得笑笑往林凡怀里缩了缩,小脑袋埋得更深了,小手还紧紧捂住耳朵。
他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重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仿佛觉得这趟白跑了,浪费了他的烟丝——
那烟丝是他托人从省城买的,一块五一两,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多抽,只有见“重要客户”才拿出来。
就在他准备收手时,指尖突然触到本用旧画报纸包着的书。画报纸是1980年的《人民日报》,边缘都脆了,一摸就掉渣,上面还印着条农业新闻,标题是“春耕时节忙,粮食产量创新高”,下面的小字还能看清“某县小麦亩产达八百斤”,字都有点模糊了。
他下意识地抽出来,像摸出块藏在糠里的糖,慢慢剥开画报纸——一层一层,动作比刚才轻了不少,生怕把里面的书弄坏了,手指都有点抖。
一本品相约有七五新的《鸡毛信》露了出来。封面上穿补丁衣服的海娃攥着信,眼睛瞪得圆圆的,黑眼珠像两颗黑葡萄,线条清晰得能看见衣服上的针脚,连补丁的边缘都画得很细;
刘继卣的签名印在右下角,虽然淡,却像颗小印章,稳稳地盖在纸上,笔画刚劲有力。
懂行的人都知道,刘继卣是连环画界的“泰斗”,他画的《鸡毛信》《东郭先生》,笔触细腻,人物鲜活,连海娃衣服上的补丁都透着股灵气。
在收藏圈里是硬通货,尤其是六十年代的版本,更是一价难求——去年省城的旧书市场上,一本品相差不多的,卖了十二块,够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。
钱老西的眼睛瞬间亮了下,像被火星烫了似的,瞳孔缩了缩——他入行三十年,什么样的老书没见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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