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盘算着下次去市里进货,得捎两盒小儿感冒冲剂,就是药店李老板说的那种甜橙味的,孩子爱喝,一盒八块钱,备着总没错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万一笑笑真病了,去医院花钱多,有冲剂能先顶一顶,也不用慌慌张张跑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棚子外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,混着“操”“他妈的”之类的粗话,自行车铃铛被故意摇得“叮铃哐啷”响,像破锣在耳边敲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凡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的五分硬币“啪”地掉在报纸上,滚到了柜台缝里——那缝隙里还卡着颗去年的糖渣,硬得像小石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头就看见黑皮带着四个跟班,堵在棚子门口——比上次多了个留黄毛的小子,十七八岁的样子,穿件洗得发白的露脐T恤,T恤上印着褪色的“小虎队”图案,腰上挂着串钥匙,串着个啤酒瓶起子,手里攥着根钢管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是从废弃水管上截下来的,有拇指粗,表面锈迹斑斑,在阴沉的光线下泛着冷光,钢管一端还带着毛刺,看起来锋利得能划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林凡!滚出来!”

        黑皮一脚踹在脱漆的木门框上——那门框是林凡用旧木头钉的,左边已经有点歪了,他一直没来得及修——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木屑溅到玻璃柜上,在“娃哈哈AD钙奶”的商标上留下道白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穿件黑色的短袖,领口卷着边,露出里面发黄的秋衣,肚子上的肥肉堆在腰上,像圈游泳圈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粗哑难听,盖过远处隐隐的雷声,震得人耳朵发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嘴里还叼着根烟,烟屁股快烧到手指了,他“呸”地吐在地上,烟头滚到林凡的鞋边,烫得林凡往后缩了缩脚。

        王猛“噌”地站起来,伸手就抓过旁边修棚子用的榔头——那榔头是他从工地带来的,木柄被他攥得光滑发亮,铁头还带着点铁锈,是他之前砸钉子用的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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